娜仁缓缓眨动眼眸,将视线望向门口照进来的一线阳光。
郑宝儿牵动嘴角,露出一抹笑:”不能放弃,那就好好爱他吧。“
大殿内又恢复了冷清,娜仁走了。
郑宝儿坐在蒲团上,她手中的画笔已干,门口的那道光西斜了,照到了别处。
侍女过来点上灯,烛光摇曳,还未画成的壁画像是活了一般。
侍女道:”夫人,听人说中原的大军过了玉门关,要来打西域了。“
她手中的笔忽然落下。
许小舟打开西域的地图,侍女挑亮了烛火,添了一壶酒放在案边。
天朝要来和西域打仗,他倒不甚着急,打就打,在他的地盘还能怕了谁不成,这般想着,他一仰头喝下几大口酒,闲闲斜躺在虎皮宝座上,举起地图看。
熟悉的走路声传来,他抬眼看去,今日的娜仁脸色不对,他挥挥手,让侍女下去。
她走到他面前,坐在他的几案上,声音随意却坚决:””哲术,我们分开吧,你去找你喜欢的人吧。“
烛火晃晃荡荡,许小舟望着面容沉静的娜仁,她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他坐起身揽过她的头:”你又胡说什么?除了你我找谁去?老子又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汗丹氏于我有恩,没有汗丹氏,就没有我的今天,我既娶你,你就是我的妻。“
“你爱我么?”娜仁轻声问,嗓音柔软,有眼泪滴进他脖颈中。
他身形一滞,道:“爱。”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迷茫、心痛的感觉忽然涌起,只得用力抱紧了怀中的女子。
烛火灭了,帷幔垂下,满室涟漪。
许小舟,便是西域的王。
他也终于不再是孤儿,他与若太妃母子相认。
朱长琮死后,杨太后自觉再无威胁,便恩准若太妃回京都颐养天年,不想若太妃却请奏,愿留在西域,至死不归。
杨太后自然不知其中缘由,还道是若太妃惧怕自已再对她下手,为显示宽宥,赏赐了两个车队的珠宝财物,浩浩荡荡地从京都运到西域。
而这些财物却成了西域王强大兵力的铺路石,成了西域王挥军东上的弯刀铁骑。
最开始,周伯认主许小舟时,曾指着从天琅山开采出的黄金,神情激动地道:“少主,这些都是您的,是您实现先皇遗愿的根基啊!”
他双目炯炯,望着眼前与先皇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主,心中激荡难平。
朱长琮在世时,他们曾经费尽心机想要收复西域势力,故意挑起事端,让各部自相残杀,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好以西域为据点,图谋中原。
而如今他才知,真正的朱长琮是许小舟,许小舟才是天朝四皇子——先皇的储君之选!
许小舟本就是西域最强部落的首领,在大败安息之后,又一举灭了突厥,其余小部落甘愿臣服,自此许小舟又成了整个西域的王,将来入主中原指日可待!
他又道:“少主虽不能做回王爷的身份,可您如今是西域的王,有整个西域疆土做后盾,而且都护府还有一支秘密武力,且等来日东上,徐徐图之,大业可成矣。“
许小舟初见小山般的黄金,不由的眼前一亮,可他随之轻哼一声,道:“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中原地域辽阔,兵马粮精,入主中原?哼,我可不要白白去送死,更不会拿西域百姓开玩笑。”
“少主,怎能如此涨他们士气,灭自已威风?九五至尊的位置本来就是您的,只要图之,定能成功!“
许小舟捏起一根金条,在空中抛了下,又接住,随口道:“那就等着吧。”
这之后中原又接连派了两个都护长,来西域不久,便请奏离职。
返回京都后皆说西域已经被西域王控制,势力不断扩充,就连都护府府邸也被他们纳入囊中。
圣上震怒,派三十万大军来讨伐,威踞玉门关外。
许小舟亲自骑上一匹骏马前去察看。
还未见到中原大军,就看到一小队先锋军,驱使着几个西域人给他们引路。
大漠上空,烈日炎炎,这些中原兵骑在马上,却让西域人走着,稍有懈怠,便用刀柄打下去。
许小舟哪能忍耐,纵马上前,举剑杀来,一剑毙命,只留下一个回去报信,他厉声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头儿,三日内速速退兵,否则让你们有来无回!“
这送信人回去后,将情形禀报了出使将军,说西域不仅地形复杂,环境恶劣,置身其中很容易迷路,而且西域兵士神出鬼没,着实难以应对。
出使将军姓张,在离京时,得杨太后召见,告诉他:“西域自古是边疆小国,虽强悍却内乱不断,不足为惧,可如今出了一个西域王,长期以往,实乃大患,此番前去,能统一西域最好,最不济也要将他们打得再不敢生出非分之想!“
张将军是武学世家出身,征战无数,当即立下军令状:“不破西域终不还!“
后来,杨太后又说了件要紧事:“西域有一个楼兰国,他们的安宁夫人本是我朝郡主,也是哀家的义兄的女儿,近些年来,她一直生活在西域,对那里很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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