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临峰知道内情,只有困民谷的百姓才被禁止商业行为,禁止使用货币,任何仅够生存的必须品都只能凭票,靠福利发放或分配获得,而顶层统治集团却在暗中把百姓辛辛苦苦积攒的国家资产变卖出去,为自己换来大量珍宝财富,百姓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饥肠辘辘,谷主的仓库里却奇珍异宝堆积如山,与谷主沾亲带故的、权倾朝野的达官显贵皆富甲天下。顶层牢牢把控着困民谷铁的秩序顶端,坚决制止底层人民跨越,与外界商业往来的勾当便是内部最紧要的机密,所以只要告诉守城护卫是为谷主到外面谈生意,一定会被认定为统治阶层的核心骨干,放行是必然的了,”邵光禄咬牙切齿地说。
“那看来,等允川堂的大军一到,有牛皮卷的弟子混进困民谷,困民谷的百姓就要联合允川堂举事了?”武貅予问邵光禄舵主。
“事实上我们对战略作了调整,为了不让别人为困民谷百姓自己的事业做出无谓的牺牲,打消了这个里应外合的念头,再说,经过对上次失败的原因深刻分析后总结得出,这要么必然再次失败,要么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如果百姓攻战胜不了谷主的幽灵铁甲兵,如上次一样,一切还是徒劳。但手无寸铁、身无片甲的百姓或允川堂弟子,与谷主的幽灵铁甲兵对抗完全就是鸡蛋碰石头,那些从幽灵谷战场捡回来的兵器铠甲,穿上如有幽灵附体,使人勇猛百倍,”邵光禄回答,“于是我和辟临峰都想到了姜尚公的主意,那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把谷主的兵器铠甲借走?”李方贵想也不想地回答。
“是的,我们完全寄希望于姜尚公,见识过也完全相信其能耐,姜尚公答应过的,话既然出了口,就一定能够办到,”邵光禄信誓旦旦,眼里透着希望的光芒,“只要谷主的军队丢了那些兵甲,他们便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变成一根根毫无还手之力的稻草。不需要借助什么外力,早就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定会一呼百应、所向披靡,以摧枯拉朽之势把压制困民谷日深月久的旧势力一举粉碎掉。”
大家齐齐看向姜尚公,他只顾着抽那云雾缭绕的烟杆,扬起的嘴角笑意满满,也满是自信的眼神。
“那要如前次起义那样,青丘国派兵增援,与谷主一起镇压起义,又当如何应对?”一个长者忧心忡忡地问。
“其实据我所了解的史料记载,青丘国并没有协助困民国的掌权者一起镇压起义的百姓,因为担心占据优势的困民国国王会对起义者血腥屠戮,便在两股势力间居中调停,限制国王军队过于暴力的行动,把战争平衡在人性能够把握的尺度内,”柳孟肴回答。
“确实如柳将军所说,当青丘国的军队与起义军遭遇时,虽然多数时候力量悬殊,他们也没有动起义军分毫,有时候还反过来帮助起义军运送伤员,救治伤者,我相信他们和青丘国国王一样,绝非助纣为虐,”邵光禄点点头,“再说,据辟临峰讲,他在聚玉宝鼎探听仔细,国王厄礼舜把军队派往各处,如今已无一兵一卒可派了。”
“如此说来,我们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可以落地了,”千户长长长松了口气,“万事俱备,只待东风,”他看看还悠游自在的姜尚公问他,向谷主借兵甲需要什么协助,多少人手。
“都不用,”姜尚公胸有成竹地笑着摇头,“困民谷谷内发生任何事情和变故,我们作为外人绝不会横加干涉,也不参与其中,借兵器铠甲只是为允川堂的弟子们到绿谷隘口与番多的军队作战之用,也与别事无干。不过五日之内我们必定得手,诸公当预作准备,五日后的辰时,想干嘛便可放手去干了。”
事不宜迟,当夜,四个官差便派快马连夜打通了蒲源、壤康等地的各处关卡,次日一早,已经显露身份的邵光禄作为起义者首领留在村中,与各位长者、主事为五日后的举事奔忙。姜尚公、李方贵、柳孟肴和武貅予乘快马,一路畅通无阻地奔赴壤康城谷主的宫殿。兴源城当夜的雪只下到离壤康城还有一半路程的地方,再往前便已经没有了雪的踪影,又是艳阳高照的炎炎夏日。而壤康城的当权者对突然降临的大雪全不在意。
三世谷主勾启因对姜尚公和柳孟肴的身份地位当然是了如指掌,以谷主的英明神武,他岂会轻易怠慢到访的重要人物?以国王之礼隆重地接待了四人,前两日与辟临峰一起,亲自陪同他们游览富裕繁华、和兴源恍如两个世界的蒲源和王城壤康,每到一处都向客人炫耀自己的英明领导下人民的富裕安康,姜尚和柳孟肴也对他治下的困民谷大加赞赏,好话听得勾启因脸泛红光、志得意满。
晚宴时,趁国王还沉浸在人生巅峰的喜悦之中,姜尚公向他提出了此行的目的:借他们从幽灵谷得来的兵器甲胄一用。
“借多少?”一听借东西,谷主有些不悦。
“我也不知道伟大的谷主能够借多少?”姜尚反问道,“其实向谷主借武器,也是为了保护困民谷的安全,试想,番多的邪恶大军一旦攻下绿谷隘口,下一步必定是兵临困民谷西谷门,西边可是谷主的工业重地,一旦被番多攻下,损失可就大了。”
其实勾启因也分析过厉害,知道番多的威胁,借兵甲让别人替自己对抗番多,总比自己亲自派兵划算得多。但他更想的是别人打仗、浴血奋战保卫西谷门,而自己最好一毛不拔,因此片甲都不愿意借。
姜尚公早看出了勾启因的心思,笑了笑说:“要不这样,你看我们一行四人,我和柳孟肴都是耄耋老朽,干不成啥事,只剩两个年轻的,英明的谷主就准他们进去兵器库一次,能取几件算几件,我也就只借他们一次拿出来的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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