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李越知道秦易此刻内心的想法的话,那他一定会激动地鼓掌,大喊:“你惨啦!你坠入爱河咯!”
可惜他不知道秦易在想什么,更不敢这么同秦易说话。
秦易自幼家境贫寒,爹娘去世的那年,又恰好遇上了难得的大旱。
他是个狠得下心的,听人说入宫当太监能混口饭吃,便咬咬牙一个人从村里一路乞讨到了上京。
原本只是想进宫有个活路,却不曾想宫里的日子是这般难挨,没权没势还没钱的人,连个狗都不如,路过的人都能往他身上踩两脚,而他不但不能生气,还得嘻哈着脸谢他们的“赏赐”。
从那时起他便下定决心,既然决定去做了,那就得做站在最顶尖的人。
凭什么他生来就低贱?
秦易不认命。
他由一个最底层的小太监,爬到现在这个无人能及的位置,用尽了各种手段。
旁的人都在暗地里骂他阉奴,说他手段下作,可那又如何?这些人见了他不还得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唤一声“掌印大人”?
将近二十年,他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拉拢人心,争权斗势上,可独独没有接触过情爱。
是以,他对这陌生的感觉的唯一想法,只有惊慌。
种种思绪堆积在一起,让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向来将一切事物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掌印,头一次感到了捉摸不定的无措感。
他阖上眼,朝着李越挥了挥手,压低的声音随即响起,“说,恕你无罪。”
李越这才晃晃悠悠地抬起脑袋,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那……那奴才就说了?”
秦易烦躁地摆手,示意他赶紧有屁快放。
李越点头哈腰的,先是试探性地说道:“那奴才先问问大人,您若是看到丽贵人在您跟前哭,会是什么感觉?”
秦易摩挲了下指节,在脑海中描绘着画面,当即摇了摇头,“烦。”
“除了烦还有呢?”李越循循善诱,一步一步地询问着自家掌印的感受。
男人皱起眉头,回道:“想让她滚回自个儿宫里去。”
虽然早已料到了掌印的反应,可放李越听到这结结实实的话语时,还是不禁汗颜了一番,心道,掌印大人果然就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儿。
“那若是皇后娘娘在您跟前哭呢?您会有何种感受?”
这下把秦易问倒了。
他按了按眉心,只一想到那画面,就忽然觉得心口生疼。
一股没由来的烦躁涌上心头,他睁开眼,声音变得沙哑,“觉得烦。”
“咦?”李越更不理解了,怎么问到这种程度了,掌印还只会说一个烦字,他刚想再换个法子引着掌印大人,却听见男人的声音继续响起。
“会不想看到她哭……想替她擦掉眼泪。”
“想看她笑。”
李越差点老泪纵横,苍天啊!他们家掌印真的要开窍了!
他决定趁热打铁,急忙说道:“这不就证明了您对皇后娘娘和对旁的人是不同的嘛!您既然不想看到娘娘伤心,那日后是不是得对娘娘好些?”
秦易怔了怔,几秒后,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神也变得越发晦暗起来。
他站起身,走到了李越的跟前,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让李越差点高兴得直接蹦起来。
“晚上到库房领赏。”
掌印的库房里,那可都是放的难得的好东西!整个宫里最珍贵的物品,要么是放在了东宫,要么就是落在了掌印的库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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