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也别太在意陛下的话了,他终归还是关心您的,还亲自赐了您这门婚事。”梁总管似乎于心不忍,上前宽慰道。
沈钰抬起手,只感受到了一片虚无。
他叹了口气,转身行了个礼,“我明白……多谢梁总管。”
“诶,您明白就好。”
“那王爷您……现在是出宫吗?奴才这就安排车马去。”
“不必了。”沈钰摇了摇头,再次望向天,眼神中不知道蕴藏着何种情绪,“好久没进宫里头来了,我想多待一会,可以吗?”
梁总管有点纠结,可见了沈钰那副失落的模样,瞬间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好点点头。
他本想安排人和沈钰一起,却被男人拒绝了,这事虽然不合规矩,但沈钰承诺了会很快离开,他狠狠心,也就只能当做不知情。
十七王爷从小便苦他是知道的,他还记得,有一年冬天,宫中的炭火都紧着给那几位受宠的娘娘送去了,其他宫里份额也不多,更别说沈钰那了。
他一个没了生母的不受宠皇子,谁会紧赶紧慢地伺候着他啊?
那个冬天,比以往都冷得多,沈钰却只能裹着两条破棉絮度日,最后实在熬不住了,一个人哆哆嗦嗦地走到内务府,想求一些炭火。
梁总管当时看了个正着,最后也没有出声。
从此,那小小的身躯几乎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这件事成了他的心结。
他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十七王爷,现在便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同梁总管道别后,沈钰一个人走在空荡的皇宫之中。
这些路,从前他走过千遍万遍了,可没有哪一次,是笑着走过去的。
他总是跪求着的,焦急如焚的,甚至于是痛哭流涕的。
皇宫于他来说,没有丝毫快乐的记忆。
只是一座永远也逃不出的囚笼。
而他现在,居然想得到这座囚笼,将自己彻底锁进去,仿佛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执念。
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觉得恍恍惚惚的,连脚步都不甚稳当。
当他反应过来时,那只风筝,已经离他很近很近了。
近到沈钰觉得,他快要触碰到它了。
“啪嗒。”
一阵声响让他清醒。
沈钰循着看去,发现刚刚果然不是错觉,那风筝竟然真的飞到了自己的面前——卡在了近在咫尺的树上。
他在原地怔了怔,数秒后向前走去,只轻平的几步,仿佛凌空漂移一般,很是轻松地飞到了树上,将卡在树上的风筝取了下来。
男人稍一用力,像以往那般,如同一片落叶,又轻飘飘地落地。
然而这次不一样。
他刚平稳地站住脚,一道亮晶晶的视线就飞快地黏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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