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
谢倏是被渴醒的,烧虽然退了,但浑身还是冒着虚汗。前一天晚上她正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老方回来了,给她敷了冰袋,吃了退烧药。然而他给放在床边的两瓶水此刻都喝完了,她撑着从床上起来,浑身每个关节都在喊疼。这种程度的痛感她已经习以为常,她揉了揉眼睛,打开房门缓步往楼下走。
走到一半,她看清在客厅坐着的人,有些意外地问:“骆支队,你怎么来了?老方人呢?”
“他走了。”骆君稀一边说一边拿起水边的水果刀和苹果,削了起来,“吃个苹果吧,补充点Vc。”
谢倏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乐呵呵地说:“哟,骆支队您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是啊,不然来看谁?”骆君稀此时已经把苹果削完皮,切成了小片,放到小盘子里,他很自然地拿起一片,递到谢倏伸过来的手里。
“昨天连夜审张仲泽,脱不开身,所以打电话叫老方回来看你一眼。”
“啊,对嘛,我正想他怎么刚好感应到我生病了呢。”谢倏仔细嚼着苹果,连连点头。
“那审讯呢?顺利吗?张仲泽都交代了?”
“他承认了下毒杀害了自己的父亲,然后又杀了自己的叔叔。”
“张圣谦知道他是凶手,敲诈他?”
“对,张圣谦以为抓着张仲泽的把柄可以控制他,自己独揽集团的大权,但他没想到对方是狠角色,直接要了他的命。”
“我还真没想到是他呢,可能他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恨他那个不近人情的老爹吧。”
“想恨一个人,总归是有理由的。”
“那这案子不就结了?”
“不,还有一些疑点没理清楚。”骆君稀表情凝重,“这个张仲泽虽然心狠手辣,但他是一点化工背景都没有的,我不相信他能想到让有毒物质缓释来杀人的办法,就算能想到,那种包裹乙醚和氰化钾的有机聚合物,也绝对不是以他一己之力可以合成的。”
“他不承认有同伙?”
“他说杀人的方案是一个神秘人策划的,那个毒药也是对方提供的。”
“神秘人?怎么个神秘法?”
“他说他们只通过电话联系,对方的声音明显经过处理,每次都是用网络虚拟号给他拨的电话,查不到来源。”
“那个神秘人是怎么找上他的呢?”
“按他的说法,就是某天突然接到一个未知电话,问他是不是很恨自己的父亲,有一个办法可以杀掉他并且嫁祸给他哥哥,让他成为科圣的接班人。”
“太扯了吧……”
“对,我也觉得,他没说实话。”骆君稀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说,“今天回去接着审吧。”
“你昨晚又没睡吗骆支队,眼圈黑得这把水果刀都要被吸进去了。”
“你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下次别讲了。”骆君稀显然已经疲倦到了极点,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有气无力。
“你要不要去沙发上睡一会儿?这么熬神仙也顶不住啊。”谢倏关切地问道。
“你好了多少了?”他问。
“差不多了,已经退烧了,就是咳嗽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好吧。”
“行,那我眯一会儿,你也再上去睡一觉吧。”骆君稀采纳了谢倏的建议,走到沙发前躺了下去。
谢倏确实也上楼又睡了一觉,但她醒来的时候,发现骆君稀已经走了。她下意识去看手机,果然看到一条他发来的消息:
突发状况,张仲泽死了。
骆君稀赶回分局时,负责看管嫌疑人的警员已经在大办公室等着他了。
“嫌疑人怎么会突然死亡的?”他问。
“我和小斌一直在门口守着,大概一个小时前吧,嫌疑人突然说他很不舒服,让我们去他的行李里把他的心脏药拿过来。我跟他说我不能擅自拿药给他吃,需要跟上级报备,确认了药物的成分以后才能拿给他,但是他一会儿就抽搐起来,口吐白沫晕过去了,我们立即打了120,但救护车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张仲泽有心脏病史吗?”骆君稀问一旁的李超。
“据我所知……没有,没听说啊。”
“他说的那个药,你们后来去他的行李箱里找了吗?”他又转向那位警员问道。
“嗯,找了,确实找到一瓶药。已经交给痕检去化验了。”
“我们去看一下。”
骆君稀领着李超来到了痕检,看到了那瓶所谓的“心脏药”。装药的瓶子是国外常用的那种橙色的塑料瓶,他打开瓶盖,看见里面装满了表面光滑的绿色药片。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种药片——和从宋梓萱银行保管箱里找到的一模一样——倒也并不完全一模一样,这次的药片上,浅浅刻着一个字母J,每一片都有。
“这不是药,是毒品。”骆君稀对李超说,“拿去隔壁禁毒支队,看看跟上次从宋梓萱遗物里找到的是不是成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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