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住手!”
黑色长影掠过,直奔她手中双刀。
沈雪环下意识起手,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李壑陵。
“本王命你住手,让贺兰弋把阵毁了。”他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谁让你私自用这种东西的,现在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沈雪环看着他,忽然挑起眉尖,神色异常凌厉。
“这是我跟贺兰弋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薛欢女扮男装欺瞒主帅,自知无颜再入大营,今日自请卸籍,以死谢罪。”
“沈雪环!”
李壑陵恼怒至极,暴喝一声,真气洪流盖顶,一掌攻向她双手武脉。
她抬手捻诀,蓝光大盛,寒玉功刹那凝结,护住双腕,她侧身一躲,就一根藤枝眨眼出现在贺兰弋身后。
她动作极快,本是胸有成竹的一击,一招下去贺兰弋必死无疑。
岂料手中藤蔓突然活了过来,反而将她捆住,寒玉功反噬,她猝不及防吐出一口血,染红了一身裙衫。
“你真想死,孤也能成全你。”
红光一闪,藤蔓拉住她朝古井拖去,井里红光更浓,好像地狱的入口,无数残肢在迎接恶鬼到来。
沈雪环咬牙,跟贺兰弋擦肩而过时,一把托住他肩膀,两个人齐齐坠入古井。
“扑通”一声。
井中就此再无动静,两个活生生的人被尽数吞没。
风云之下,京城中刹那沸腾。
大理寺、龙吟军、皇城禁卫军倾巢出动,沿河流水域寸寸搜索。
工部也不得安生,每个人都被抓去勘察地形,测算水流,预判出水方向。
结果却不尽人意,别说人,连猫猫狗狗都没找到。
当工部的人第一百二十二次回传消息时,距离天塌地陷的那天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太久了,久的都忘了。
官员掐算手指,足有六个月有余。
朝廷并未追究什么,搁置的案子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不过沈家并未动摇根基,除了沈玔非召不得入京外,一切跟以前一样。
听说太子对此事另有意见。
他从西境得到一些消息,拥皇党和修道派纷争不断,西境使团疑似出了内鬼,一人残杀所有同胞后出逃,还没跑出去就被一个神秘人砍成了两半。
这事岘王殿下知道后异常平静,好像没听见一般,一个字没说,回了北大营。
六个多月,白骨都要陈旧了。
官员叹了口气,哆哆嗦嗦来到北大营。
主帅营帐内,从不饮酒的人帐内多了丝酒气。
“回殿下……还是没找到。”
回应他的是漫长的等待。
很久,他重重嗯了一声。
“放那吧。”
官员离开时又看了他一眼,笔挺的脊背,深邃夺目的容貌,端的是天人之姿。
只是乌黑的瞳内少了些神采,入目皆是凋零。
不知他这副模样,还要维持多久。
“噢,对了殿下,钦天司托臣给您带了个东西。”
“一同放那吧。”
帐内人没有抬头,声音如古井无波。
忽然,一片落叶冲进怀里,他抬头,光晕在眉间斑驳。
又到春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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