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董家酒楼之后,顾遥一路飞驰,片刻后,已是距离洛阳城十数里之遥。
正当他要再接再厉,遁飞的更远一些时,一股气机突然从侧方传来,将他锁定。
绝顶高手!
知道无法逃离,顾遥开始停下脚步,缓步向侧方走去。
一边走,一边默默调匀身体状态,将气息恢复到巅峰,随后,他便看见了一个峨冠博带、飘逸出尘的老者。
他的身形并不高大,可站在那里,任谁都不能忽略,堪称伟岸。
老者负手而立,眺望远方,直到顾遥靠近,这才将目光回转过来。
开口道:“老道宁道奇,见过小友!”
宁道奇这三个字在他说来,是那么的平淡无奇,仿佛不值一提。
可是无论是谁,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都不会否认这三个字的力量。
“散人”宁道奇,天下三大宗师之一,当世最顶尖的高手,其威名垂世数十年,乃是无可撼动的中原第一人。
“原来是宁道友,顾某当真是三生有幸,能让闻名天下你出手,此趟前来洛阳,当真是不虚此行。”
“顾小友数月来声名赫赫,老道亦有所耳闻,只可惜,你今日之举,却让老道不得不出手了,除非,你能将和氏璧交还,并……”
话未说完,便被顾遥打断:“天下宝物,能者居之,而这和氏璧,恰恰与我有缘!”
“好,也的确是我多言,你我之间,也唯有交手一途!”
宁道奇说着,眼中露出童趣,气机却越发飘渺,似与天地相融。
顾遥目光一凝,似感受到某种压力,体内的北冥真气不自觉激发而出,一股肃杀之气直冲向宁道奇。
宁道奇风轻云淡,似乎完全没感受到,轻描淡写,化杀气于无形。
随后,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一股虚虚实实,飘渺不定的气劲迎风骤起。
顾遥心神相合,于不变中把握有变,窥视其气劲所在,拍出一掌,阴阳掌力覆盖而下。
陡然间,这股飘渺不定的气劲已被反击而回,直朝宁道奇扑去。
“不死印法?”
宁道奇眼中异色一闪,衣袖震起,两只手化成两头嬉玩的小鸟,在前方闹斗追逐,你扑我啄,斗个不亦乐乎。
追逐之间,却又无不暗合某种韵律,美妙自然,一丝丝真劲流转而出,轻易的戳破那倒击而回的气劲。
余势不绝,又直往顾遥啄来。
这正是宁道奇的成名绝技——散手八扑!
他从刚才试探的那一招看出,这顾遥绝非是他可以轻易对付的人物,遂全力出手。
这散手八扑,是他根据战国时期庄子及其门徒所着的《华南经》,又结合自己一身的武道精华所创。
讲究逍遥无为,神游天地,有为无为,通玄万物。
出手招式千万变化,尽归于“八扑”之中,这“八扑”的八招,亦代表着八种精义,因地制宜,攻守随心所欲,全无定法。
最根本所在,则是一个“虚”字,虚能生气,故此虚无穷,清净致虚,则此虚为实,虚实之间,态虽百殊,无非自然之道,玄之又玄,无大无小。
顾遥脑海中,缓缓流过散手八扑的信息。
却见宁道奇出招之际,真劲似有若无,似虚还实,似假非真,已将招式蓄力到了虚处,却又真实不虚。
这虚虚实实的真劲不但显得变化莫测,更是在防备顾遥的“不死印法”。
同一种招式,不能在圣斗士面前使用两遍。
这句话对宁道奇来说,也同样适用。
心念急转间,顾遥的气机已完全被锁定,一应变化,也尽数被宁道奇的这一啄封死,唯剩下硬拼一途。
不再犹豫,他双掌交汇,阴阳真气流转,同时使出了天山六阳掌中的阳歌钧天和阳春白雪。
一阴一阳的两道掌力,龙虎交汇,冰火交加,直面迎上了宁道奇的散手八扑。
“砰——!”
气劲横流滚荡,顿时掀起泥土草皮,泥沙四散而下,两人的身影亦是如触电一般交错、退开。
旋即,宁道奇再度进招。
两手虚击,幻化出明灭不定、玄奥莫测的虚影,似进似退、欲上欲下。
他的脸上的天真童趣,全然不似作伪,就像真的不知道自己正在进行生死激斗。
动作似无意出之,却又一丝不苟,让人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何为虚?何为实?
顾遥也首次在交战中,露出凝重之色,然而体内的真气,却是愈发的快捷灵动,北冥真气滚荡沸腾,流转出阴阳二气,汇于双掌之间。
十指箕张,指掌拳爪不断变化,有时,又会变成各种兵刃,刀枪剑戟棒,锏锤钩索鞭,无所不包,又无所不括。
与宁道奇的散手八扑展开激烈交锋。
劲风激荡,双方奇招迭出,以快对快,其间没有半丝迟滞,而招式更没有一点重复。
皆是随心所欲的此攻彼守;其紧凑激烈处又隐含逍遥飘逸的意味,精彩至极,也难以用任何语言笔墨来形容。
啪啪啪啪啪……
气劲爆鸣,两人兔起鹘落,身形纵飞,同时,双手挥出层层幻影,一时之间,也不知过了多少招。
而最后,则是以顾遥被一击啄击,啄中胸膛而结束。
顾遥身形倒飞,直飞出数十米之远,才稳住身形。
他不得不承认,这“散人”宁道奇的含金量,自己到了此界之后,武功连番精进,已高到了一种连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境界。
但比起他来,仍是差了一筹。
这并非功力招式的差距,而是境界上的,这种差距,就算是他用拔剑术,仍是无法弥补。
散手八扑,攻势凌厉,御守之能,却更在其上。
顾遥心念一转,笑道:“哈哈,宁道奇不愧是宁道奇,散手八扑亦是难以想象绝技,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以我此时的武功,不是你的对手。”
“顾小友招式变化万千,真气阴阳轮转,别出机抒,亦是不凡,老道在你这个年纪,绝没有你这般的修为。”
“只可惜终究是败在时间上,这和氏璧,你拿去吧。”
顾遥叹了一口气,竟解下腰间装着和氏璧的锦袋,抛给了宁道奇。
而见到顾遥把和氏璧抛来,宁道奇反而心中一凝。
以武知人,他知道,顾遥绝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
而他的预料也没有错,那被抛到半空中的锦袋,突然发出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随之,一股奇异之能散发而出,笼罩住两人。
这正是和氏璧强大无比的异能。
宁道奇间不容发,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运转心法,驱除异状。
可顾遥要的,也就这一丝丝时机罢了。
他瞬时而动,身形风驰电掣,欺身上前,随后……
拔剑,出鞘!
“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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