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殿,帝九天的书房中,白鹤衔珠的香炉之中淡紫色的香雾袅袅升腾,圆形的聚灵阵中浮动着一串满是裂纹的手串吐纳吸食着半空中的淡紫色香雾,帝九天端坐书桌前眼神空洞地对着皎皎疗伤期间睡过的软榻,那里轻薄保暖的软被掀开一角,长形睡枕的中央还下陷着一块,床头木几上,盛着莲池水的青色花瓶中桃花依旧绽放如初,花瓶的旁边放置着已经干瘪的水果和一碗结界密封着热气腾腾的粥碗,那里的一切还是皎皎离开时的样子。
帝九天耳边还在回荡着天后那句刺痛心脏的话,“那只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只因为是那个人的儿子,所以一位母亲就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视而不见甚至心存怨恨?明明自己也是她的儿子。
帝九天此刻已经迷茫了,无数次的问自己,究竟“情”为何物?为何折磨着自己的父帝和母后还有他们身边的人?而自己自认为的“情”却深深伤害了那个无论自己是喜是忧都小心翼翼陪在自己身旁的小丫头,难道所谓的“情”就是伤害吗?
帝九天颓废的低垂下了头,对于“情”的认知竟让他如此痛苦,“皎皎,我怎么就把你弄丢了呢?”
就在这时,帝九天颓然的身子突然紧绷着,那双垂着的修长有力的大掌手背之上青筋突兀地鼓起,他十指弯曲成钩撕扯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同时弓着身子滚倒在软榻上,而那原本白皙的绝世容颜已经涨得通红,额头和帝九天由于强忍着仰着头的颈部之上更是清晰可见爆凸的血管。
帝九天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每一块肌肉和骨头,自己的心脏和大脑,经络和灵魂都在撕扯,都在如同此刻的血液沸腾着灼烧着,强悍如帝九天,即便是在晋级圣阶重塑肉身时也应对自如的自己,此刻却无法忍受的呻吟出声。
无极殿若婉的寝室中,若婉床头的小几上放置着白雾蒙蒙的一个水晶球突然裂开了一道直达球顶的裂纹,细看之下,水晶球的底部已经布满了长短不一细小的裂纹。
窗边软榻之上正在闭目调息的若婉突然睁开那双迷人的眼眸,看向床头的方向,嘴角温柔的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声音空灵而婉转动人,“终于要开始了吗?沧哥,你再等等我,为你报了仇我们就能相见了。”
帝九天最终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击垮晕了过去。
无边无际的白雾中,帝九天徘徊其中不知去向,遥远的天际似有沉闷的钟声传来,帝九天向着钟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可是帝九天觉得自己是在追逐振翅远航的白鹤,永远无法企及。
帝九天停下了探索的脚步,开始自省己身,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来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帝九天绝世的容颜上第一次出现迷茫的神色。
帝九天感受着迷雾的冰冷,这些流动的迷雾可柔软流动又无坚不摧,没有了方向,帝九天索性席地而坐闭目养神,历经几千年的岁月沉沦让帝九天明白,所有的偶然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静坐中的帝九天慢慢感受到了大海的气息,舒适的海面无风无浪透彻的如同一面明镜,这里仿佛自己的内心,心如止水。随后闭目的帝九天微微蹙眉,在那深海之中的暗涌又是怎么回事?
随后帝九天又来到了一片怪异的树林,这里结实有力的树枝没有一片叶子却垂挂着朵朵含苞未放的多彩花苞。
穿过这片诡异的树林,前方影影绰绰有一处高台,帝九天拾阶而上,只见高台的顶端盛开着一朵动人的金黄色莲花,而花芯凸起的淡黄色花蕊中有三个明显的凹陷,其中两个凹陷中躺着两颗婴孩拳头大小的白色的珠子,而九天没有去理会缺失的那一白三金的珠子去了哪里,围着金莲转了一圈只是在思考来到这里的意义。
就在帝九天陷入沉思中时,突然感觉到了对面空气中的波动,帝九天微眯着眼睛盯着那处浓雾,已经隐约可见一黑影拾阶而来,待黑影高大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一张绝美的熟悉面容破雾而出。
是御情。
御情那警觉的眼神在看到帝九天时诧异之余危险地眯着眼眸蹙起了眉头,随后迅速地扫了一眼面前的金莲若有所思。
帝九天在看到来人是御情时亦是微微诧异,之后随着御情的视线看向金莲,又看向御情,他们两人同时来到这里究竟是何用意?
大战之后的初次相见御情和帝九天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精神力的相遇,曾经那种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此刻荡然无存。
帝九天率先开口道:“精神力混乱。”
御情淡淡回击道:“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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