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一种巨大的得意感便在他心里源源不断的产生,如一块被巨刃切下的山顶,压在他的膛上。
那果然是沉重不堪的,却不会使他胸口溢血,然而这也好不了多少,因为他不能如往先一般自在的在水中翱翔了。
他禁不住想释放这不请自来的重量。
那两个人依旧没有看他,身形飘渺,面容模糊,似乎已经将自己的灵魂安置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但死士到底是一个有着自私又天真观念的青年,他不管这些,也不会去理睬这些,他只管做自己爱做的,比如说,趁现在,把胸口上恼人又可恶的重量扔到别人身上,正如小孩子分享糖果也可能只是为了抛掉多余糖果所带来的负累。
他开始喊叫。
没有用,瞎子离得太远了,族人不会理会他,他依旧在下沉。
湖水灌入身体之中,让他紧致瘦弱的身躯都鼓胀起来,我现在一定像一只河豚,死士想,一只生气的河豚。
然而生气的河豚也是依旧要下沉的。
这一刻,源源不断的光线开始倾注于湖底,他的眼里突然有了光,不是这几天在黑夜中回忆的那种肮脏又复杂的光线,只是单纯
的、纯粹的,白光。
白色的光芒。
白光映在他的眼中,也映在了湖底。
他所看到的湖底,并不是寂静又冷彻的黄褐色泥沙所铺成的地面,那种画面果然是不真实的,至少不会存于此刻的湖中。
是花。
紫色的小花,连绵不绝,盛开在湖最中心的有的空隙,不留一丝剩余。
果然!他叹息一声,发出了失望的喊叫,他果然还是来迟了,湖并不能给他留一点生根的位置。
他弯着腰,身体佝偻,像一只并不美观的龙虾,头发从系好的发带上散开,如水草般扬扬洒洒的飘荡在周围。
右手松开,像是丢失了最后一滴力气,陪伴了他一天一夜的皱巴巴小花,自浸满了柔腻汗水的掌中滑去,被来自呼吸间的波涛卷走,犹如蒲公英被吹离了茎叶。
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该死的呼唤声,却该死的从这个美好的时刻来到耳中。是瞎子,用充满紧张的表情,不可置信的声音,在岸上紧切的呼唤着他。
真啰嗦,这是死士唯一能想到的话了。
我在哪?死士醒过来的时候,用了这个俗
烂不堪的开场白。
按理说,一般情况,这个问题是不要问的,比如是在寂静的黑暗中,他就可以从容得出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次深沉睡眠的结论,可现在不同,现在他躺在并不舒适的绿草地上,坚韧的野草扎着他的脖子,把他弄得又痛又痒,只要稍微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上方射过来的刺眼阳光。
瞎子则跪坐在他身旁,似乎是在照料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看一只吃坏了肚子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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