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见到素音被扶着进来,不止方贵人震惊,王嬷嬷更是变了脸色。
王嬷嬷惊道:“这这……”到底是深宫里待久了的老嬷嬷,经过大事的,她立刻定了定神情,故作无意的说:“这不是贵人身边伺候的大宫女素音嘛,今个儿请了假在房里歇息怎么遇见圣驾了?”
王嬷嬷又对着李公公道:“老奴未曾看管好这宫女让她偷跑了出去,公公将她交由我带下去罚了,莫惹了皇上不悦。”
王嬷嬷三言两语便将素音雨天外出归在她自己身上。
李公公听了显然不悦,贪玩的宫女多了去,趁着雨天的偷跑的可是少之又少,这王嬷嬷想糊弄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区区一个不受宠贵人身边的嬷嬷,她也配!
李公公也不理会他,静候着皇帝的吩咐。
齐江舜眉头一皱,问素音:“这么说是你偷跑出去的?”这若是遇见宫女偷跑出去玩耍被他误人受了委屈,传出去岂不是成了笑话。
素音挣开宫女,缓缓跪地,“奴婢是得了贵人准许的。”方贵人在旁点头。
“贵人要看太医?”西六宫永和宫是最后一处宫殿,后面直通太医院。
素音抬头,眼泪如珍珠似的往下掉,“是奴婢,奴婢手受了伤,奴婢这才急着看太医,皇上不要怪罪贵人,都是奴婢
的错。”
齐江舜瞧了,有些动容,“罢了,刘太医来了后给她瞧瞧。”外袍早已烘干,方贵人伺候齐江舜穿上,妃嫔宫里的事他也不想多掺合。
“朕还有奏折要批阅,回宫吧。”齐江舜龙袍一甩,信步离开。
王嬷嬷呼了一口气,好在皇帝未深究,不然怕是难逃其咎。
方贵人与素音本就是一届的秀女,只不过一个主子命,一个奴才命。好在方贵人待素音向来是极好,如同一家的姐妹。
听了她受伤便忧心着,这会儿子见了皇帝离开,忙过去看,将素音的手翻来覆去的瞅了瞅,“我怎么没瞧出来。”
素音摇了摇头,她怕说出来污了贵人的耳,贵人心性善良哪里能见得这宫中龌龊事。
而王嬷嬷则趁着方贵人与素音说话,悄摸退了出去。
刘太医来时,素音请他委屈一下去奴婢房,刘太医虽有不满但看在皇帝吩咐的还是份上随素音去了。
素音将手指伸到刘太医眼前,“太医可有法子将针取出来。”
刘太医细瞧之下发现十指皆有针,“有,但是疼痛难忍,你可愿意试试?”
素音自然是愿意,太医取出物件,为素音挑出针来。每动一下,素音冷汗连连,痛彻心扉,素音索性将帕子塞在嘴里咬着。
待素音出来十指已被包裹起来,太医吩咐沾不得水,也不能让手受累。
素音硬着头皮去贵人殿里,耐不过贵人问,素音只好道了缘由。
方贵人安抚她道:“她一直等着我这胎是男婴,好去太皇太后和皇上跟前邀功,哪晓得是这模样,她气不过,倒连累了你……”
“贵人照顾好自己就是,我们习惯了她这模样,只要不是伤着您,就由她去吧。”素音笑着道。
方贵人叹了一口气,“她是跟过婷妃
娘娘的,在我这里委屈她了……”忽闻婴儿啼哭,忙唤来乳母喂奶。看着乳母喂奶,一时潸然泪下,“日后公主去了重华宫,一年见不上几次,我倒宁愿她被哪个娘娘要了去,也能多见几面。”
隔日里晋贵人送来一份贺礼,因皇后丧仪,后宫沉浸悲痛之中,永和宫偏殿门可罗雀,因此这是永和宫的头一份礼。
王嬷嬷领着一粉衣宫女进来,“小主,晋贵人送了礼过来了。”粉衣宫女面上带笑,将礼物轻轻放下,对着方贵人行礼道:“我家贵人说眼下时候望方贵人多担待些,一切以皇后丧仪为重,您可要保重身体。”
那隔了两天后,重华宫的嬷嬷来了,匆匆将小公主接走。
方贵人哭的几近晕厥,“素音,我舍不得……”素音听了心里难受,劝着贵人。
王嬷嬷却是冷冷地道:“您养好身子,伺候好皇上,日后坐了一宫主子不就能将公主养在膝下了。”
之音朝她一譬,“您老说的倒是轻巧。”
这话触怒了王嬷嬷,一时吵闹起来,更是惹的方贵人伤怀,素音将二人推搡出去关了殿门,这才落得清静。
私下里之音找素音抱怨,“那老嬷嬷平时趾高气扬的,还真当自己是主子呢,日后咱们贵人得了宠,看不教训她,我若是贵人,定然赏她三十大板。”
素音却被她这番话逗笑了,又想到自己未痊愈的手,苦涩道:“可别未罚了她先被她给收拾了,小公主去了重华宫,贵人心情定然不好,这几日咱们机灵着哄贵人高兴,别再让王嬷嬷惹贵人不快。”
“怪不得贵人喜欢你近身伺候,你这性子真是难得啊!”之音笑道。
这话就连一向欺负她的王嬷嬷都说过,素音被虐待成那副惨样也不反抗的人,岂不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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