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公,不知如今宣读的旨意是何处下发的?”
楚念禾的神态缓和了几分,眼神却是紧盯着那宫人瞧。
那宫人许是没想到楚念禾会这样问,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口中却是振振有词道:“你一个小小的御前尚义,竟敢问宫里的旨意源自何处?你看!”
说罢,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带着金色祥云图案的圣旨在楚念禾的眼前一晃,冷声说道:“你若没见识,这圣旨的模样总该见过吧!”
那宫人说话十分傲慢,手上的动作也快,可楚念禾还是将他手里的东西看了个仔细。
那的确是宫里用来宣旨用的金色锦缎。
楚念禾瞧着对面的宫人那副不屑的嘴脸,倒也不恼。她低头思索了一下,又抬头笑着朝前走了几步。
“公公也别急,我祖母毕竟年岁大了,公公身份如此贵重,若是我祖母待会儿醒了,自然是会赶紧出来接旨的。”
她的话很是恭敬,听得那宫人的表情也更得意了几分。
可她一闪身,整个人却是落在了一旁的座位上,又拿起一旁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起水来。
那宫人如何料到楚念禾的态度竟如此傲慢不端,一时便皱了眉头,冷声朝她喝道:“你不赶紧去叫楚老夫人,竟在此处喝起茶水来了!莫不是瞧着这旨意不入你这御前尚义的眼,竟如此大胆!”
他的语气狠厉
,声音又大,一时引得外头的丫鬟小厮都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楚念禾也不恼,挥手叫了一个丫鬟进来道:“你去后院,将那把沉香木椅子拿过来给这位公公坐。”
那丫鬟依着令赶紧去了,那公公却是以为楚念禾服了软,扬了脖子道:“你也不必讨好杂家,今日宣旨虽突然,可哪家也没你们宰相府这般拿大的。如今杂家左等右等不见你们老夫人出来,这回去了,杂家也是要向上头一五一十地说清楚的。”
他明显是在威胁楚念禾。
只是楚念禾在宫里待了已不是一日两日,此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如今是皇上亲封的御前尚义,若是她再被这宫人几句话吓倒,倒是也对不起自己百转千回的曲折经历了。
“公公莫要心急,”楚念禾的唇角挑起了一丝微笑:“就算公公想要回去向皇后娘娘禀报此事,可也得等我祖母醒来才可。您说是与不是?”
她的表情有些促狭,瞧得那宫人的表情却是有几分尴尬。
“你……你说的什么,杂家却是听不懂。杂家要宣读的是圣旨,却非是皇后娘娘命杂家来的。”
他的眼神有些闪烁,看得楚念禾心头更是笃定了。
这玄洵国的宫人制度倒还算是完整,楚念禾虽未曾详细了解过,却也是略知一二。
眼前的几个人虽确实是宫里的着装,手上拿的拂尘,身上的宫服
也是宫里头细密的针脚,并无错漏。只是,宣旨的事向来是由皇上身边的公公或是女官来做,他们领口绣的花样,却不是眼前这种绿色的图案,而是金色镶红边的。
只能说,眼前这人的幕后主使忘了这一点,或是仅仅因为觉得楚念禾没有什么见识,根本认不出这根本不是从皇上手里出来的圣旨罢了。
楚念禾冷冷瞧了瞧眼前怒目而视的宫人,又将手中的茶水放到唇边呷了一口:“公公为谁卖命,我本管不着。可你今日来了我宰相府,又害得我祖母病倒也不肯罢休,只怕目的也不单纯吧!”
“你……大胆!”
那宫人的脸腾地绯红起来,翘着兰花指的手哆哆嗦嗦地指向了楚念禾,眉梢眼角尽是怒意。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