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听了皇后的话,似有些不相信似的又重复了一边:“娘娘……要奴婢去……把皇上请来?”
问完了话,却不见皇后有任何反应。郑嬷嬷又不甘心地问道:“若是皇上不肯来,又该如何?娘娘可有什么名目?”
“名目?”
皇后忍不住笑了:“本宫倒不知有什么名目,只是你前次去都能将皇上从玲珑阁里请出来,今日倒也没什么难处吧。”
“这……”
郑嬷嬷呆住了,实在不相信方才这话竟是皇后说的。
半晌,她才咬了咬嘴唇,又将头深深地叩下道:“娘娘,昨日请来皇上,是因着娘娘身子不适,总有理由。可今日……奴婢实在没那么大的本事,只怕请不来皇上,还要落得搅扰皇上的罪名,一
着不慎只怕会被打死。奴婢……奴婢实在不能……”
她这一低头,白日里挨巴掌的地方又火辣辣地痛了起来,加上身上黏糊糊的茶叶和冰凉的水,让她恨得不由得攥紧了双手,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血来。
可皇后却浑然未觉一般,冷笑一声道:“如今倒是不肯去请皇上了。”
郑嬷嬷也不想解释,只静静地跪着。
皇后见她这幅样子,心里得无名火更是窜的老高。她咬了咬牙,冷声说道:“既然办不好差事,你总也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什么罚都不受。今日夜里不凉,你便去宫门外跪着吧,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起来!”
这是皇后一贯里罚人的手段。宫门前的石板路为着防滑,是用尖利的石子铺的,光脚踩上去都受不了,更遑论是跪着了。
如今郑嬷嬷这般受罚,莫说是在凤翔殿里,只怕是往后在宫里,也是难有一席之地了。
郑嬷嬷迟疑了一下,到底是又朝着皇后磕了个头才起了身,朝着外头去了。
皇后瞧着她略显苍老的背影,心里头倒是有些不忍。可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不能再有孩子了,皇后的心里就恨得想杀了她,如今只怕是让她跪着都是罚的轻了。
郑嬷嬷在一众宫女的注视下,身上披着
凉水和茶叶,缓步到了门前跪了下去。夜凉如水,加上石子路扎在膝盖上的尖锐痛感,让郑嬷嬷一时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都醒了几分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宫人宫女和侍卫们路过这里的时候,个个脸上都露出吃惊的表情,仿佛看怪物一样地看着郑嬷嬷。可郑嬷嬷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静静地跪着,眼底翻涌的情绪,却是谁也看不懂。
夜终于深了,郑嬷嬷一直等到凤翔殿里熄了灯,都没等到皇后说饶了她的话。
她的膝盖应是已经跪得烂了,一颗心也已经沉到谷底,再也捞不上来了。
郑嬷嬷为着照顾皇后,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好。如今夜深,困意虽一阵阵地袭来,可膝盖处尖锐的刺痛让她不得不醒着精神,连半刻的安稳都不能有。
四周一片静谧,只有蛐蛐响亮地叫着。郑嬷嬷的额头渗着冷汗,刚琢磨着是否可以缓了力气歇上一歇,便听得身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这大半夜的,还会有谁来这里?
“谁?!”
郑嬷嬷警惕地冷喝一声,便瞧见一个身影从墙边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站到了她的前头。
她抬头望去,那张熟悉又让她厌恨的脸便出现在了面前。
是楚念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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