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应了那句鬼魂没有脚的说法,燕坤泽这下与女鬼正面交锋,从头到腰都清晰可见,唯独腿部以下都变得透明。
她目露凶光,眼白多于黑瞳,一双唇在化身为厉鬼之后好似点染朱砂,平添了几分妖气,看向燕坤泽的目光满是不善。
“帝王无情……你为何没死?你怎么还不死?!”
女鬼发出凄厉的喊声,似乎在震慑着方圆几里所有的生灵,长空之下,连风声都带上了怒嚎。
燕坤泽仿佛又体会到了那种被扼着喉咙的感受,窒息与死亡并驾齐驱迎面而来,着实令人绝望。
他攥紧了手中的折扇,冷哼着嘲讽她道:“帝王无情?呵,不过是对你无情罢了!别总是摆出一副受害之人的嘴脸,皇家可曾欠过你什么?是要了你的命,还是要了你那奸夫与你孩儿的性命?!”
“你……休得猖狂!”
“后宫多少妃子,哪个如你这般?不受恩宠便与侍卫苟且,还生下孽种、瞒天过海……先祖皇帝开恩,不仅未加责难反倒重用你那奸夫,留存你孩儿的性命!”
“……”
“你还欲何为?!”
字字铿锵,句句刻骨,帝王言灵竟压得那女鬼连一句话再说不出来。乌云之中,一缕阳光破云而出,渐渐扩散,豁然开朗。骤起的狂风戛然而止,落叶终究扬洒了一阵后,重归平静。
从战九歌的手心里抛出一个小小的摇铃来,被抛上天空中之后倏然变为巨大的钟罩,将这女鬼困在了摇铃当中。
战九歌一声清喝:“收!”
摇铃便在半空中摇晃着,逐渐缩小,最终恢复到了巴掌大小的模样,掉下来落入了战九歌的手中。
燕城的天空,恢复了方才的晴朗,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最后这
事还是靠燕坤泽亲自出手才办了,战九歌有些惭愧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儿,那颗时常跟在燕坤泽身边的白龙珠偶尔见到了战九歌都会在空中飞舞一会儿,以示调侃之意。
宫内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连带着太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有些高兴,她传人将战九歌叫到了淑宁宫去,与她一同坐在了宫院里面的亭子里,喝茶闲聊。
听罢了整件事,太后动作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一一扫过这宫院的围墙,发出了一声叹惋。
“哀家也是女人,当然知道这深宫之中若是没有了皇上的宠爱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燕国历任的先皇都十分钟情于立下的皇后,却比不及各种势力往宫中送入貌美如花的女子速度来得快,各种各样令人啼笑皆非的事都发生过,这后宫啊、便乱了。”
战九歌手中摩挲着茶杯,听罢太后的话只觉得遗憾,也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都能如同她这般活得快意人生。
就不知道皇上日后会立一个怎样的姑娘为后?
太后瞧着她垂着眼眸,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微微一笑,问道:“那鬼魂,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旁边的侍女见两人的茶杯都空了,便提了一壶热茶来为两人续上。
战九歌觉着茶杯滚烫,却还稳稳地端着,引得那侍女好奇地不断看着她,看得战九歌觉得一丝不妥来才将茶杯放在桌上,对太后说道:“皇上对此事不予理会,九歌想着……”
她抬起头来瞧了一眼太后身边的侍女,伸过头对太后压低了声音说道:“等府中的两位护法回来之后,给她净了魂,然后送回她该去的地方便是。这么多年了,也该轮回转世了。”
太后了然地点点头,带着扳指的手拍
了拍战九歌的手背,宽慰地道:“幸好有你在皇上身边,能帮他排忧解难。这等事哀家几十年来还是头一回遇上。”
听到这里,战九歌便忍不住了,直言坦诚道:“太后娘娘那佛堂该换换了,风水不太好。”
不等太后开口,太后身边的侍女咬着清脆的声儿不满地说道:“你胡说些甚么!那佛堂的风水可是我爹爹亲自算过卦象的,用来礼佛最好不过。你少说那些难听的话来造谣生事!”
“嗬!”战九歌登时来了兴趣,与太后相视一笑,便坐直了腰身戏谑地扫量着她,手指敲着桌面笑问道:“这是谁家的姑娘?说话这般硬气,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
太后自然是没把这两人针锋相对的调侃话语放在心上,拉着侍女的手便给战九歌介绍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她是谁,若是知道了、怕是会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战九歌挑眉,仿佛在说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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