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此处时,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了一种恐怖的氛围。却不料马头突然出现在两人的脑袋中间,吭了下气,吓得长孙世北与杨柳青瞬间分开。
等他们二人看清楚作怪的是这通灵性的马儿时,这才安下心来。
白文笑得温和,足有治愈和宽慰之意,对他们说道:“大概是这里的百姓性子内向,不愿与外人打交道罢了。几位还是别多想了。喏,主子都走远了。”
抬首一看,燕坤泽独自一人踩着不平的砖路走出了很远很远,吓得他们连忙跟上,生怕把主子给跟丢了。
他们这一行人太过引人注目,不宜再行,于是燕坤泽便在一家看起来像是客栈的门口停了下来。
客栈的牌匾上写着古德客栈,言简意赅,这大约是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了。燕坤泽徐徐开口,说:“就是这儿了。”
怀里的凰鸟不安地在他胸襟里蠕动了一会儿,把自己的脑袋也塞了回去。
这客栈看起来有些老旧,竖在客栈外面的旗子也破了个边角,进客栈的时候,他们发现客栈的门槛被磨平了不少,显然是个有不少客人进出的好生意户。只是没想到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的摆设都很陈旧,像是很
久没有人住过了一样,有些地方还落满了灰尘,无人去打扫。
陈浪看着有些阴暗的客栈,终于心中生出了几分怯意,拉了拉杨柳青的袖子,小声说道:“老杨,你看这儿像不像你府上的旧阁楼啊?”
“胡说八道。”杨柳青面无表情地斥责他,“我家可是住的平房,大合院儿。”
“哦,那我应该是记错了。”
嘀嘀咕咕的对话终于引来了这客栈的主人,主人是个看起来不好相与的妇人,半老徐娘,面目冷硬,张口便问:“我这儿可是黑店,你们几个该不会是来投宿的吧?”
哪有人开了黑店还说自己是黑店的?
几个人觉得莫名其妙,白文走上前去,客客气气的作了一揖,说道:“店家,我们确实是来投宿,还请店家行个方便。”
妇人冷漠地言道:“简单,拿钱就行了。”
说罢,她往旁边的门瞧了一眼,就看见又有一名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形岣嵝,还有点驼背,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妇人言道:“给钱,然后跟着他去客房休息便可。”
这个妇人的语气实在不好,让三位大人觉得根本不是待客之道,就想与她好好说道一番。不料白文抢在他们之前,拿出了一叠银票来,高声压过了杨柳青的声音,问:“店家看这些够不够?”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妇人本来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却在看见那一叠厚厚的银票之后,脸色好了许多。她那张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来,放轻了声音夸道:“不错,是个上道的。老李,带他们上去吧。”
这话就好像是启动那男子的机关一样,被叫做老李的人微微一点头,就提着一盏冒着微弱光芒的小灯,领着他们上了客栈的二楼。
白文目送着他们上去,然后手一挥,就有一个铁盆出现在了地上,赤红色的火焰在盆里跳动,那鲜亮明艳的火光顿时照亮了整间客栈,将阴暗都尽数驱逐。
没有理会那老板娘震惊的脸色,白文半蹲下身来,将那一叠银票都塞进了火里。片刻的功夫,银票都化为了灰烬,等着最后一点火光熄灭之后,在老板娘面前的柜台上就出现了那一整叠厚厚的银票。
白文笑得纯良,礼貌一点头:“叨扰了,我们明日一早便离开。”
老板年疑惑地打量了他许久,才挥了挥手,说:“自便吧。”
客房内,战九歌见燕坤泽一关上房门,就从他的衣襟里面飞了出来,落在了不算柔软的床铺上,耍赖似的在上面打了几个滚,才变作人形。
那一身白袍映衬着一床灰蒙蒙的被褥看来,反而衬的她愈发贵气了。
只见战九歌在床上坐着便没个正形地翘起了二郎腿,揶揄着问燕坤泽:“身陷鬼城,一身帝王龙气却被阴气包围的滋味如何啊?夫~君~”
燕坤泽也没含糊了她这一声呼唤,松了松衣襟,三两步走到了床榻前,一手撑着床褥
,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毫不客气地吻了下去,当下就把这只看他笑话的凰鸟压得死死的。
哎,怪我魅力无边,连皇上都把持不住。
战九歌一边厚脸皮接着男人传来的龙气,一边不要脸地在心里暗暗感慨,给自己个台阶下。
直到门外有敲门声响起,回神的战九歌才一脚抵上他的腰,把他蹬出老远。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战九歌难得对燕坤泽颐气指使,瞪着眼睛说:“去开门!”
要是她嘴唇没有发肿,耳根没有泛红,说不定战府的那些鸟崽子们还会吹着口哨把她夸上天。而现在她这副样子,活脱脱就是抓着偷情的小模样!
燕坤泽心里泛着浪,面上还要装得一本正经,转身拉开了门。
白文低着头没敢往里面看去,其实他耳朵好得很,整个客栈有什么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出于无奈,他也不会来打扰这两个不好得罪的人。
燕坤泽问:“什么事?”
“主子,有个姑娘说要见您。”
只见燕坤泽眼眸骤然深沉,他没有问这个人是谁,而是问道:“她在哪儿?让她直接进来。”
白文微微颔首,然后一拉旁边的人,就把她推到了燕坤泽的面前。而燕坤泽则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带进了客房里面,迅速地关房门。
关到一半的时候,他对白文说道:“留意四周。”
“是!”
这古德镇上透着古怪,有许多的事燕坤泽都想不通,但是让他最为担心的,还是眼前这个女子。燕坤泽长叹一口气,抬起眼眸的时候,就看见战九歌呆坐在床上,同样用懵然的眼神看着突然出现的陌上霜。
陌上霜眨眨眼,试探着喊道:“战九歌!战将军?”
愣神了好久的战九歌终于回神,瞠目结舌,满脸都写着你怎么在这儿,就差没抓着她的领子质问一番了。
陌上霜解释道:“是皇帝哥哥答应带我出来的,但是他又说我不能跟着你们一起走,那样目标太过明显了,所以我就提前出发,来这个镇子上等你们。”
这客栈的客房再简陋不过,一张桌子四条板凳,还有一张床能睡人。多余的便没有了。
谁能想到这里竟然住着整个大燕最为尊贵的三个人?战九歌有气对着陌上霜没法发,转而质问燕坤泽:“皇……你怎么能让她跟着出来呢?多危险的一桩事,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们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吗?”
燕坤泽无辜地耸肩,表示自己也是被逼的。这丫头耍赖撒泼的手段跟战九歌学了个九成,燕坤泽想着与其留她在燕城做一个不定时的危害,不如带在身边。
她克九歌,九歌克他,他又克这死丫头。
往复循环,自然不会失衡。
听着了战九歌的问话,陌上霜露出璀璨的笑脸来,蹲在战九歌跟前,内疚地问:“你不怪我拔了你翎毛啦?”
战九歌伸手制止:“停,别说了,我尾巴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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