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大臣们左右看看,心中无奈,只得齐声喊道:“遵旨。”人心惶惶啊,就连战忘生也在下了早朝之后,心里头满是疑虑。大臣们看着最近战家很得皇上的宠,在下了早朝出了朝阳殿之后,就都围着战忘生凑前问道:“战老将军啊,你说皇上今儿是怎么了?”
“是不是皇上也听说了边陲之地的事儿,所以受了惊?”
战忘生没什么好气地说道:“老夫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当我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吗?没听见大总管说皇上是龙体欠佳,才没法上早朝的吗?一个个遇着点事儿就吓成这副样子,大燕要你们何用?!”
一群朝臣顶着巨大的压力来上早朝,本来打算还想找皇上需求个安慰,结果连皇上的人影都没见着。想从战老将军这儿套点话,却不料反过来被骂了一顿。
真是委屈。
目送走这些只会瞎操心的大臣们,战忘生怀揣着疑惑,转头就去往了正阳宫。一路上都没人敢拦着他,也就皇上的贴身侍卫守在门口,他才象征性地嗯了一声,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要见皇上。”
这皇上哪儿是说见就能见的?侍卫拦着他不让进
,没办法,一直躲在门口偷听的徐元只好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争执了。”
徐元心知这是瞒不过战老将军了,便把他请到了正阳宫里头。只见宫里空旷得很,连个宫人都没有,战忘生还去寝宫里头转了一圈儿,发现龙床之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根本不像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这时,徐元给他递过一张纸来,只见上面写着潦草的几个字:出门,速归,勿念。
有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君主,也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战忘生捏着那张纸幽幽地出了宫门,回到了战府。他应该是知道主上去了哪里,不过在他回来之前,这里一定会陷入一片慌乱的。
燕坤泽去哪儿了呢?他当然是抽这个紧急的时刻,来到大泽野里,看看自己那些好斗的后嗣。大泽野位于东海之上的一座岛上,离得蓬莱岛倒是不远。
趁着云雾缭绕时,燕坤泽一头扎进了大泽野,白龙化人,悄无声息。这里是麒麟的栖息地,比起凤凰一族喜欢住在风景优雅又灵气十足的胜地,这里就显得有些低级。岛上丛林甚多,树木参天,沼泽地也十分多见,就连燕坤泽也会偶有失足的时候。
最要紧的是,这里还偶尔能看见动物的骸骨。燕坤泽上前去确认过后,不禁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麒麟的骸骨,如果真的是,那就说明麒麟一族起了内斗,他们已经连自己的族人都不肯放过。
稀奇的是,燕坤泽绕着泽野走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麒麟的踪迹,大泽野的地形很是特殊,中间是山,四面环林,最有趣的是那座山上还能看到一些洞。从形状大小来看,好像刚够容纳一只麒麟的大小。
难不成他们睡山洞?这也太惨了吧。
燕坤泽走到了海边,发现这里有一只小小的火麒麟正在海边玩耍。有道是水火不容,他天生属性为火,自然与水相克,偏偏又对潮涌不断的海水感到十分稀奇,等潮水退去的时候就追上去用爪子挠一下,潮水要涌到岸边,他又马上往回折返,像是浪花在追逐他一样。
这么可爱的麒麟幼崽,为何没人顾看呢?
燕坤泽想到这里,背负着双手便打算走过去,心里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诱拐小娃娃的人贩子。
“呀!”火麒麟见到泽野岛上竟然有外人出没,顿时惊慌失措得连四只爪子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从她刚刚的叫声来听,似乎还是个小姑娘?
燕坤泽和她保持在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距离,他扫了一眼这只小麒麟,突然开口问道:“还不会化形?”
火麒麟警惕地看着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与燕坤泽对视了许久,向后退了几步。
燕坤泽又问道:“你的族人呢?”
也不知这小麒麟脑补了些什么,突然就恶狠狠地开口控诉:“坏人!滚出去!”
“嗯?”燕坤泽听她这么说,好奇心更甚了。“这里遭遇过侵
袭吗?是不是整个泽野,就只有你一只麒麟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未免太惨了。
但是看这小麒麟凶巴巴的样子,应该不会是他猜想的那样。这麒麟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幼崽,没有父母的陪伴,如何能成长至今?
他正要往火麒麟的身边靠近,突然就听见远远地传来一声呵斥:“离我家崽儿远点!”
燕坤泽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分明没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人藏在海里。燕坤泽扭头看去,只见海里的海水突然涌起了几丈高,从海水里冒出一群密密麻麻身形矫健的四脚兽来。
这种四脚兽,俗称麒麟。
只见这些家伙们个个嘴里衔着体型硕大的海鱼,有些鱼的尾巴还在拼命地摆动,生命鲜活,可惜不久之后即将成为这些麒麟的腹中餐了。
泽野之地,很少有外人进入。自从上次因为麒麟一族自己的过错,引来了外人进入族内,翻脸就对麒麟们下了杀手。若不是族长及时赶到,麒麟一族说不定早就灭族了。
从那之后,他们都变得很小心很警惕。今天也是下海捕鱼只敢离开泽野岛片刻,才把麒麟幼崽留在岸边,海里一直有族人在暗中看守。这个陌生的男人一出现,他们就赶了回来。
只见这些个花花绿绿的麒麟们上了岸就把嘴里的鱼扔到了岸边,围成一圈将燕坤泽包围了起来。一只全身漆黑的麒麟从中走出来,目光如炬,步伐稳健。他围着燕坤泽打转,观察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气宇不凡,修为高深,身上掺杂着龙凤之气,看起来却像是个人。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来我们泽野,有什么企图?”
燕坤泽眼里闪过一丝赞许,用扇子敲了敲他头上的角,深感欣慰:“你这族长倒是名副其实,比凤族那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夫妻好多了。”
凤族?夫妻?“你说的是天沢和皖清?”
族长有些意外地看了他许久。
燕坤泽张望了下四周,这里虽然称不上是多好的地方,好在避世又清闲。“如何?这么多年来陪着族人一同蜗居在这么一方小小的岛屿里,过着上古时茹毛饮血的日子,滋味不错吧?”
族长眯了眯眼:“你想说什么?”
“我没什么想说的,我只想问你一句。”燕坤泽与他对视,两人的眼里都映出了对方的脸庞。燕坤泽一字一句地道:“你对天可有敬畏?对神可有崇尚?对妖可有鄙夷?对魔可有苟同?”
如果有,燕坤泽自然转身就走。
俗语常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虽说麒麟是他的后裔,但是如今终究活出了自己的模样。他们有着自己对世道的独特见解,有时候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很可惜,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没有。”族长伸了个懒腰,变作了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青壮年男子。他身上穿着简朴的素衣,双手叉腰,一派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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