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喜嬷嬷怔愣,她轻启朱唇,缓缓解释道:“我本无意冒犯嬷嬷,毕竟大家在这裕王府中各安其身,我初来乍到,自然不好多加得罪人。”眼神忽然转向喜嬷嬷,射出一道凌厉的视线,喜嬷嬷一惊,心脏仿佛被攥住。乔意柔却绽开一抹笑,笑意未曾到达眼底,道:“所以嬷嬷千万莫要再与我为难了。”
秋瞳此时在一旁,神色未明,方才从乔意柔身上迸射出的浓浓杀气,她可是察觉到了。尽管王妃极快将它收敛起来,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这个王妃不简单。这是秋瞳此时唯一的想法。
喜嬷嬷颇有些震惊,这个王妃和传闻的似乎大有不同,这等震慑人心的气势……果然传言不可信。想她喜嬷嬷在宫中多年,历经了各种勾心斗角,她最终是好好活过来了。人也变得圆滑无比,只是在这裕王府的十年,她纵享安逸,竟也失了本分。如今被乔意柔这么一吓,竟是幡然醒悟。
“老奴知错,是老奴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王妃。还望王妃念在老奴初次冒犯,饶老奴这一次,老奴定当感恩戴德。”说着这样恭维的话,心里却打算再试这王妃一番,如若她真的是个伶俐之人,自己便衷心跟随。
喜嬷嬷的小算盘乔意柔并不知,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凭着自己的直觉,以及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所需的——步步为营。
是的,从方才和喜嬷嬷的一番较量之中,她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若是不强大起来,那么,就连普通的下人也会爬到自己头上来。乔意柔深知这一点,于是她在短短的时间内想出了应对的方法。
“喜嬷嬷说的哪里话,我方才那些话也只不过是气话罢了,如若冒犯,嬷嬷也千万别往心里去才是啊。”这客气话
也说够了,乔意柔笑意依然,转而说道:“如若嬷嬷没什么异议了,那么之前的事我便既往不咎。接下来烦请喜嬷嬷教我礼仪吧,这也是裕王的意思。”
“是,老奴遵旨。”这回倒是恭恭敬敬的给乔意柔行了一礼。
翠竹林立,鸟语虫鸣,风穿过竹林传来的稀疏声振荡起一阵空灵。
乔意柔置身在此地,倒是心静神怡。不免出言赞道:“嬷嬷这处倒是个好地方。”喜嬷嬷面色如常,听闻王妃的夸赞也不见得有多欢喜,扯开一抹笑,双手交握,屈膝,垂头,向乔意柔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礼节。嘴上答道:“这是王爷厚爱所得,此处原先是老王妃的住处,后来老王妃不幸故去,这才成全了老奴。”
会意点头,再无疑问。喜嬷嬷复小心问道:“那么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开始了?”
“嗯。”
秋瞳和瞳画上前,分别从两侧取下乔意柔的披肩,而后静静退到一旁静候。她上前一步,却见喜嬷嬷已然正色。
板起一张严肃的脸,走到乔意柔面前,站定,随即问道:“王妃可知面向王爷该如何行礼呢?”
“自当双手交错,平握于身侧,屈膝。”
“理应如此。王妃可否示范一遍给老奴看看?”喜嬷嬷的声音平静无波。
乔意柔点头,照着自己记忆中的模样朝前方那无人的虚空处行了一礼。回眸,望见喜嬷嬷正满意的点头。便岿然立于原地不动,任由喜嬷嬷对自己上下一番打量。
如此一打量便是半晌功夫,喜嬷嬷好整以暇在旁边看着乔意柔,她仍旧维持着方才那个动作,分毫未动。喜嬷嬷面上不显,心里却暗自赞叹,这裕王妃好耐性,在自己刻意的考验下竟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不骄不躁,沉稳异常,此等耐性,绝非
一般人所能拥有的。她心中已有了计较。
而乔意柔在喜嬷嬷叫她行礼时便知是在考验她了,如今时间一长,反倒叫她疑心,难道自己猜错了?喜嬷嬷根本就是在公报私仇?
心里犹疑,面上仍旧镇定自若维持屈膝行礼的姿态。须臾,上方传来了喜嬷嬷暗含敬佩的声音:“王妃请起,今日的礼仪便学到这里了。”
乔意柔闻言这才缓缓起身,瞳画和秋瞳二人这才连忙上前,乔意柔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瞳画急急托住她的胳膊,嘴里忍不住对喜嬷嬷抱怨道:“嬷嬷你好生过分,竟然让王妃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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