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响,茶杯碟子的碰触刺破了空气中的静默,似乎刻意想要打断安姐的话。看着封韩脸色平静,手指却紧握筷子,青筋暴起,安姐暗自咬牙:活该,让你气得肝疼!
但她深知不能让人误会云晴是不懂自尊的女孩,便硬着头皮告诉他事实:“放心,那些画中女孩的面容被篡改,与云晴无关。”
接着,她又解释:“即便有这样的画,画艺界也并不少见,只不过那位浑蛋的画技实在让人难以形容。”
“恐怕他在心里重复描绘了无数次,才创作出那样令人作呕的画面。那时候别说云晴,就连我都感到恶心。我们四处解释那些画是伪造的,但人们都知道浑蛋正在追求云晴,且二人亲密无间,大家都误认为他们在交往,无人肯信她”
没错,没有人相信她。这种情绪难以言表,很多人大概都有过相似的体验,只是没有云晴那么悲惨。
说到这,安姐的神色沉重如铁,过往的无力感似乎又重新浮现,此刻她仍难以平复内心的激荡。
的确,那些日子太憋屈,太心酸,太艰难了。安姐的双眼泛红,还是强忍着继续:“云晴愤怒之下痛揍了浑蛋,这事最终惊动了警察,连新闻都报导了。最终大赛组委会撤销了她的奖项。”
“随后,负责人找到她谈话,但他对女性本身就存有偏见,找云晴也只是敷衍,言语间更有辱没之意,两人争论起来。云晴最后得罪了那人,于是,那个抄袭、污蔑她的浑蛋逍遥法外,云晴却被学校单方面开除”
谈及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即使是安姐也不由得呼吸加重。
那段时间太过压抑,即使她非亲身经历,也感到极度愤怒,更别提亲历这一切的云晴了。也因此,她如此憎恶封韩,如果不是他将云晴送出国,怎会遭遇这些恶心的事?
如果当初他稍微关心一下,云晴又怎会求助无门,四面楚歌?
然而事情终究已经过去,再提起,只剩下满心的惋惜。安姐稳定住情绪,继续说:“绘画就是云晴的生命,能在顶尖的画院学艺是她的毕生梦想。梦想的破灭令她痛不欲生,她试图与各方沟通,最初的诉求是为了证明清白,之后却发现无从下手,于是只要能重返校园,她什么都愿意忍受。”
“但她努力了整整一年,试遍各种方法还是遭拒、受冤、被质疑。似乎世界所有的恶意都倾泻在她的身上,连曾经愿意与她交谈的同学也开始疏离她,她被孤立,排挤,侮辱”
“就在那种濒临绝望的境地,她遇到了你那可悲的表妹,那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粉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亲爱的表妹”几个字安姐几乎是咬牙说出,如今想来,那时自己下手太轻,应该狠狠踢几脚,最好让那贱人的手腕也受受苦,感受相同的折磨。
至于封韩,如果不是看他对自己表妹并无庇护,他在她心中永远翻不了案。即使现在情况有所好转,也只是稍减了他几分罪状。
安姐愤怒地拍了拍胸口,才平息了情绪继续讲述:“医生对云晴说,她的手再也无法执笔,她不信,顽强地做康复治疗。出院后的第一次握笔,她便知道,医生并没有撒谎,她的手真的残了,她的画家梦想就此终结…”
在神秘的大陆上,有一位名叫雪晴的女子,她手执一柄魔刀,寻觅一个无情之辈。刀锋割破了他的身躯,他也随之跌入疗愈的深渊,而雪晴却被关进了戒备森严的铁牢。直至那个无情之人愧疚苏醒,雪晴才得以解脱牢笼之困。
按理说,这些陈年往事姐姐是不会泄露的,但对于了解雪晴的她来说,如果不讲,雪晴这辈子恐怕都不会让封韩知晓这一切。岂能便宜了他?怎能忍心让承受多年痛苦的雪晴,眼看封韩安然度过恬静时光?
带着一丝复仇的快感,她决绝地讲述了后续的事:“那段日子里,她寂静得令人害怕,我以为她是真的疲倦了,已经彻底心碎。虽然难过,人们常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灵丹妙药,我想再艰难的时光也能熬过去。”
“那时我恰好遭遇了一些困扰,没能察觉到她的异常,后来”
提起过往的劫难,她刻意扫了封韩一眼,眼神中充满鄙夷,你们男人都如此寡情。她愤怒地盯着他许久,最终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无济于事,收回了视线。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