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
池遥的脚步还未落地,寂静的空间里冷不丁爆出一声急促的吼叫。
暴走的Alpha武力值提升的同时,感知能力亦扩充到最大,他敏锐捕捉到了池遥发出的近乎于无的动静。
在确认并非他的错觉之后,这微弱的动静瞬间点燃了他。
“救她!快救她!你可以杀了我!杀了我!救救她!”
他甩开那于池遥而言充满威胁的砸门工具,整个人趴到铁门上,极尽目力张望闯进来的人,暴走状态下的声音粗狂而沙哑:
“救救她!她快要承受不住了!别害怕!可以杀了我!杀了我!”
防护头盔之下,池遥瞳孔震颤,凝目瞪着门框的方向,看到一只血管暴起、沾满血渍的手从栏杆缝隙里伸出来,痉挛扭曲地挥动,似要抓握什么。
“她不行了!求你救她!救救她!”他的声音充满威吓力,说出口的却是乞求的话。
池遥紧握住枪,半分不松懈,继续往前靠近。
“救她!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视角渐渐从侧方转到正前方,透过防护罩,顺着那一只手看到一条肌肉虬起的臂膀,而后是一具高大健壮、蓄满武力的Alpha身躯,白大褂沾染大片喷溅状血渍,自前襟延伸到他的脸颊上,染脏了半张脸。
他双目赤红、表情狰狞,脸部皮肉不受控制地抽跳,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显然已经在彻底陷入暴走的边缘,却极尽所有力气保持最后一丝理智。
在他身后,两名呈暴走状的Alpha横倒在地上,已然没有生命体征,白大褂被青黑色血液浸透,眼珠暴突,骨骼扭曲错乱,脸颊、胸腔、腹部皆有凹陷,可以想见是被暴力生生捶打致死。
施暴者显然是眼前的人。
他是在场唯一幸存、也是唯一陷入暴走但尚存理智的Alpha。
原本的房门已经被他砸烂,可外层还有一扇新近安装的铁门,正是为了在发生眼下这种情况时起到禁锢作用。
坚硬的铁门已经被他砸得变形,但他毕竟是人,又没有锋利的器具,短时间内尚没有将钢铁破开。
他的身体肌肉不断膨大,肉眼可见的血气一股一股上涌,堆砌在脖颈、脸上,皮肤泛出不正常的血红,眼珠一凸一缩,喘.息声越发粗重,两只拳头一回回想要宣泄暴力,又被他死死压下。
——他即将彻底暴走,失去理智。
当下的情况已不容许他花费更多时间来打开这扇铁门,他忽然伸手,从实验台上抓过一把手术刀。
血色已经染透他的眼白,漆黑的瞳孔缩小至一半,徒留最后一抹属于人的理智与意识。
他用即将沦陷的半存瞳孔定定看着池遥,控制紊乱的颌骨,张口拼凑出最后一句话:
“我死……你把门打开,送她出去……”
话毕,他倏然抬手,以暴走Alpha的悍然力量将手术刀插进自己的颈部,“嗤”地一声,整把没入,几乎穿透他的脖颈。
动脉血管被精准割破,眨眼间,鲜红的血喷溅而出,染红半边墙壁,溅到池遥的头盔防护罩上。
高大的身躯如巨木倾倒,重重砸在地板上。
血液从他的嘴角汩汩漫出,淌进衣领里。
他的身体一抽一抽,被急涌的血呛得喘不过气,说出的话语几乎无法分辨:
“救……她……”
瞬息之间,一条生命在池遥面前陨落。
防护罩上溅的血滴蜿蜒而下,红色的液体像是要融进眼睛里。
她怔然地眨动眼睛,却发现并不能理清视线,身上一凛,总算回过神来。
千钧一发之际,她逼迫自己冷静,抬手干脆地一把将血痕抹干净,大脑飞速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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