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才露出鱼肚白时池遥就已经睁开了眼睛,解意靠着她的肩膀睡得很沉,她克制着动作不吵醒他,看了一眼终端屏幕,离她平时起床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她僵硬地在床上躺着,可闹钟迟迟不响,空寂的环境不断放大情绪,她干脆提前关了闹钟,小心掀开被子,扶着解意的脸轻轻放下,打算抽身出来。
刚起身在床沿坐下,背后熟睡的人忽然倾身过来,温热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解意的脸抵着她的后背轻轻磨蹭,嗓音带着没睡醒的微哑:“现在就起?”
“嗯。吵醒你了?”池遥侧转回身看他。
解意顺势仰躺下来,伸出手臂揉半撑着的眼皮:“你没吵到我,我在梦里感觉到你不在身边,就醒过来了。”
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他清癯的肩膀和半边胸膛,凸起的锁骨上印着浅淡又细碎的痕迹,再往下,隐秘的肋间与腰间越发嚣张地呈现出玫色印记,像被信笔染上的花瓣,凌乱交叠,深浅不一,在迷蒙的晨光里若隐若现。
池遥的视线落在那些斑驳的肌肤上,喉咙心虚地滚了滚:“你再睡会儿吧。”
解意揶揄地盯着她,一脸妖媚地挑了下眉,抓着身上的被子作势往下拉:“好看吗?想不想看更多......”
池遥一把按住他的手,被他逗笑:“不用了,你今天休假,可以多睡会儿。”
解意收起不正经的表情,裹着被子坐起来,担心地问:“池遥,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揣着心事,你到底要做什么?”他越问越着急,“是不是很危险?”
“不是,你别担心。”池遥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从衣柜里找出衣服更换,斟酌着说:“我只是觉得,有些过于冒进了......”
解意听得云里雾里,但她之前说过不方便告诉他,纵使心底好奇又担忧,也没再多追问。“我也起床,跟你一起去办公室。”
“不用了。”池遥连忙出声制止他,“我今天不在办公室办公。”
解意停下动作,搔了搔蓬乱的头发,只好妥协:“那你老实告诉我,有没有危险?”
池遥正色摇头:“没有危险。”
“那好吧。”解意直挺挺地躺下,撩起被子蒙到头顶,一动不动仿佛重新进入睡眠。等池遥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开被子一角,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悄悄从缝隙里看她。
池遥将文件装进提包里,看了一眼时间,转回头看向床上的人时,刚好抓到解意忙慌扯着被角盖住缝隙,像一只缩回触角的蜗牛。
她唇边浮起笑,在床边坐下,隔着被褥戳了戳脑袋的位置:“解意,我要走了。”
被子里的人一声不吭地装睡。
池遥沉吟一声,询问道:“可以让我亲一下再走吗?”
两秒过后,解意缴械投降,拉下被子露出自己上半张脸,纤长的睫毛眨了眨,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芒。
池遥拨开他的额发,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别担心,晚上见。”
从宿舍到医务大楼乘坐通行需要十分钟时间,池遥点开容危的名片,滑动屏幕翻阅昨天的聊天记录。向范廊和郑安继申请再进一次疗养院的事她并没有告诉容危,但她昨天刚到军区就收到了她的消息,想来要么是在医院、要么是在军区,有她安插的眼睛密切关注着她的行程。
她轻点屏幕输入文字:“少将,到上班时间后,我会直接前往疗养院。”
对面很快发来回复:“这么早?你不会已经在办公室了吧?”
没等池遥回复,容危又接着发来一条:“别紧张,将军大概率不会为这种小事出面,但只要有机会,总要试试。”
池遥抿了抿唇,并没有因为容危的宽慰而释怀,反而少有地流露出怨怼与愤怒的情绪,手指又重又快地按在屏幕上:“我会照计划行事。”
而后她退出聊天界面,将视线投向车窗外,强迫自己平复。
范廊和郑安继破例让她窥到了秘密的一角,疗养院里的那些人曾被用于做医学实验,可他们、以及疗养院里的工作人员都对更多的真相讳莫如深,除了这些存活的“失败品”,成缨在内的那些人死在哪里?战场还是实验室?生前遭遇了什么?......
一切答案都可以从疗养院那群病人口中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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