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时分,朱祁镇拿着弹劾曹吉祥的奏疏,直接递给了王振。
王振看过后则是一阵懊恼的表情道“皇爷,奴婢万万不知道,这小子竟然丧心病狂至此,奴婢确有失察之责。”
“失察?”朱祁镇看着王振微微摇头“究竟是真的失察,还是有意遮掩?以王大伴与朕之情谊,哪怕为其遮掩一番,这也罢了,可你说失察?那就是不知情了?你管着东厂和锦衣卫,是朕的耳朵和眼睛,如今却用这个借口搪塞朕?”
王振听到了朱祁镇语气中那一股浓厚的愤怒之意,心中不由后悔,不知道该如何挽回,难道说告诉皇爷,他的事儿我知道,只是我觉得应该给个机会,所以按下不表了?岂不是明目张胆的欺君了?
再说了,他王振就真的那么傻?不过是现在的他已经被看作是新君的影子了,一言一行都会与朱祁镇挂钩,主奴二人的利益可以说是高度重合的,王振怎么会这么拎不清?
要知道对于太监们而言,出外办差那就是出去发财的,手中有权怎能不用?更别说是矿监了,若是不给那些掌权的太监分润一些的话,那就是不懂事了,而曹吉祥就是个懂事的,王振自然就少不了得了一些分润,既然得了好处,那么就要在宫里把一些不该让皇帝看到的信息,往后压一压,等过了风口再提一嘴,自然就平平安安的过了关了,所以王振根本就没有把这事儿当做什么大事儿,如今事发了,他这个举荐人一句轻飘飘的不知道就想蒙混过关?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可又不能明说。只能是一堆话咽肚子里,然后请罪道“奴婢该死,还请主子爷惩罚,奴婢也想不到小曹子做事竟如此的不知轻重。”好嘛,先承认自己有错,然后一句不知轻重就想把事情混过去。
看着仍然想着要帮自己义子脱罪的王振,朱祁镇只能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如此一来,朕就没办法违逆太皇太后的意思了。”
“太皇太后什么意思?”王振一时愣愣,就这样直直的问了出来。
朱祁镇也不恼怒,只是看着王振道“你既然有时候会有所遗漏,自然需要有人帮你分担事务,就让金英帮你分担一下东厂的事务吧。”
王振听了尽管心中十分不愿,可也只能暗暗咬牙了,金英是谁?宣宗时期司礼监大太监,宣宗皇帝驾崩后,太皇太后想着一朝天子一朝臣,金英又是个识趣的,所以就让金英给王振挪了位置,由王振管理司礼监。就是说王振抢了金英的位置,如此一来两人肯定是水火不容的,可是王振是新君大伴,所以只能退一步了。
而王振手中有两项权力最为重要,一个是东厂,一个是司礼监。而今金英要为自己“分担”东厂,那就是说要直接就断其一臂了,王振怎能愿意?
可是如今看皇帝的意思,让金英担任东厂那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王振又能如何呢?所以只能是暗暗咬牙,默不作声了。
看着默不作声的王振,朱祁镇却是安慰了一下“大伴安心,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如今你先好好想想,曹吉祥的事情吧,朕本来看他办事挺麻利的,却不想竟是如此的让人失望。”
王振也是心中暗恨,这个义子恐怕是飘了,也该治一治了,然后他就回答道“陛下放心,奴婢这就去处置了他。”
“急什么?他还是有些功劳的,功过不能混淆,功是功过是过,该怎么办还是要按规矩来的。”
王振一听,心中一动,看皇爷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要真的处置小曹子,于是大着胆子问道“皇爷,煤监那里……”
“让他戴罪立功,若还是拎不清,就去菜园子里挑大粪去吧。”朱祁镇撇了王振一眼,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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