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本就是灵物酿造而成,酒液澄澈无比,弥散在空中迅速地扩散开来。
直叫本没有注意到这儿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不说底下那些刚被收为亲传、和这位师叔没什么交集、只听过清冷美人的名号的师侄们愣住了。
就是与燕璟华同辈的,年纪小些没见识过这位师姐少时脾气的师弟师妹们都大为震惊。
当然,见多识广七师弟不像他们那样惊骇。
好歹当年是被师姐拖下水一起搞事挨过罚的,他此时只是在心底咂吧着嘴。
没想到在云阁主教导下修身养性那么多年,师姐还是这样不鸣则已,一出手就搞个大的,连师门宴会都不给人脸啊!
太初宫里的长老对燕璟华有种自己看着长大的滤镜,知道她一贯知晓分寸,没急着出来阻拦。
伴随着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而一起到来的是小鬼压不住的惊呼。
但没能嚷嚷几声,燕璟华只是一个念头,它就被掐掉了声音。
余光扫过脸色青白的骆明知,燕璟华勾了勾唇。
显然,骆明知没想到那么大几个长老坐在上面,燕璟华居然真敢朝着他的椅子洒酒,这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站起来,难道要主动承认自己坐错了,狼狈地回去讨那湿椅子吗?
继续坐着,呵,燕璟华显然没有善了的打算,厚着脸皮继续坐着难道就能讨得了好?
一时间骆明知僵着脸,又怒又急,不知所措。
当然,事情还不能就这样结尾。
至少燕璟华没打算把弟子之间的矛盾明着挑在面上,那就不是私事,而是云阁弟子大闹太初宫师门宴会了。
燕璟华拔开壶盖虚瞧了一眼,还剩半壶佳酿,索性大口饮尽,朗声开口,“六师妹外出云游,来不及赶回来对饮,索性敬给师妹坐席,师妹半壶、若光半壶,就当今日与师妹同饮了。”
洒落出来的几滴酒液划过流畅的下颌,滴落在衣襟上,晕染开小片的深色。
她弯了眼眸笑笑,顾盼生辉,仿佛没感受到周遭投来的视线似地,将空荡的酒壶放回托盘,发出清脆的撞响声。
这句话倒也算是给了个台阶下。
这不都说了么,浇的是在外头云游的六师妹的椅子。
两人姐妹情深,对方不在都要敬上一杯,这是私事,这谁管得着?
不管他人到底怎么想,反正对各位长老而言,这事给了个交待,到这算是结束了。
但骆明知可不觉着这是个台阶。
在他眼里那弥散着酒香、还在朝下滴酒的椅子就和断头台似的。
燕璟华放置完酒壶,头也不回地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小时候吃亏的记忆多了,人还没到跟前呢,骆明知就和条件反射似地弹了起来,连带着拖拽椅子,发出刺耳划拉声,直叫本来已经收敛回去的目光又再次诧异地扫了过来。
作为一个数得上号的小天才,骆明知向来是对他人的瞩目习以为常,但他这会反倒痛恨起这些目光来。
站都站起来了,见燕璟华脾气不改当年,骆明知没有想继续挑衅,索性又往后挪了挪,给来人让出空间。
燕璟华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理所当然地坐上了那张椅子,还朝三师兄点了个头,就像是没看到旁边的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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