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丰道:“陆捕头你莫要误会,以为老王和王主簿之间有嫌隙,其实他和王主簿还是堂兄弟呢,只是有些话确实不便让他听见。眼下十里坊危机四伏,局面随时都可能失控,这一点范大人和王主簿恐怕没告诉你吧。”
陆风竹讶道:“有这回事?可我昨天在十里坊待了一天,这里看去一派繁荣兴盛,瞧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时丰道:“表面看当然如此,可是随着花魁大赛临近,各路势力都在角逐,暗流涌动,早晚会出大事。”
陆风竹道:“我初来乍到,还请二位给我仔细说说。”
李时丰道:“陆捕头,这花魁大赛三年一次,每次比赛就没有不死人的!”
陆风竹道:“花国选美不过是逗人一乐罢了,何至于死人呢?”
李时丰道:“因为这背后涉及到巨大的利益!哪一位姑娘一旦成为花魁,立刻身价暴涨,为了能得到花魁的青睐,那些王公贵人甚至会不惜投下万金而不顾,是以出了花魁的院子必定也会跟着赚到盆满钵满。”
王谷平道:“况且参选花魁花费巨大,一旦没选上,这些姑娘背后的金主可就亏大了。”
陆风竹道:“我从进了十里坊起就听到各种关于花魁大赛的事,只是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这个花魁到底是怎么选的?最后又如何决定谁能做花魁?”
李时丰道:“先是初选,各个院子都会推一名姑娘出来选花魁,只是十里坊大大小小的青楼加起来上百家,能够进入最后决赛的却只有十人。”
陆风竹道:“不对啊,我听范大人说这里的青楼只有四十二家呀。”
李时丰道:“那是正经在教坊司挂了牌子的院子数目,还有许多并不归教坊司管。”
陆风竹道:“原来如此,那么如何决定谁能进决赛呢?”
李时丰从怀里掏出了一朵白色的花递给陆风竹:“你看,这种用冰蚕丝织成的白莲花,中间还缀着一根用黄金制成的花蕊,每朵的价格是一百五十两银子,从半年前开始到下个月十五为止,在这段时间里恩客们可以给自己心仪的姑娘送这种白莲花,到最后按照得到白莲花的数目来决定哪些姑娘能进决赛。”
陆风竹道:“那岂不是就是比谁花的钱多?”
李时丰道:“这十里坊本就是销金窟,风花雪月的背后全是银子,谁的钱多自然就可以捧自己看上的姑娘。”
王谷平道:“当然也不是全凭白莲花的数目来决定,十人当中有三人由十里坊颇有名气的文士向范大人推荐,最后十人将会参加几场比试,来决出花魁。”
陆风竹道:“都比些什么?”
王谷平道:“比的花样可多了,琴棋书画、歌舞、品酒,甚至还有赌博。”
陆风竹道:“其他的倒也罢了,为什么要比赌博?”
王谷平道:“陆捕头你有所不知,十里坊的繁华一半是青楼带来的,还有一半是赌坊带来的,甚至可以说赌坊才是最大的销金窟。许多客人会叫上姑娘陪着自己一起去赌坊赌钱,哪位姑娘能帮客人赢到钱,自然身价就高许多。是以这里的姑娘想走红肯定要对赌博有了解,就算不能门门精通,至少也得会一两样。”
李时丰道:“陆捕头,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花魁大赛与各方而言都是利益攸关,尤其是那些大院子的头牌姑娘,她们背后的金主非富则贵,就算赔得起钱却丢不起面子,为了能赢弄掉几个对手也就不稀奇了吧。”
陆风竹惊道:“你是说有人会杀了参选的姑娘。”
王谷平道:“没错,每次花魁大赛都有人丧命,而且往往不止一个。今年虽然还没人死,但随着大赛时间临近,怕是早晚都会出事。”
李时丰道:“这段时间一直在传香山红叶显灵的事,有一种说法是这两人今年要夺走所有参加大赛的姑娘的性命,虽是传言,却依旧弄得人心浮动。”
陆风竹道:“昨晚宴会上我也听到了一些相关的传闻,荒诞不经,应该是好事者胡编乱造出来的吧。”
王谷平道:“空穴来风,事出有因。陆捕头你才来不久,还没有切身的体会,十里坊真的是一个很邪门的地方。”
陆风竹道:“我看二位是过虑了。”
李时丰道:“这并不是我们庸人自扰,而是已经有事发生了。陆捕头你知道前几日我们二人不在衙门中是去了哪里吗?”
陆风竹道:“你们不是去查案了吗?”
李时丰道:“我们是送刘捕头回老家去了。刘捕头是你的前任,精明强干、刚正不阿,虽然来十里坊任职不满两年,却破了不少案子。前段日子他不断地收到恐吓信,让他赶紧离开十里坊,否则将会不利家人,他没当回事,可是十天前他的小儿子忽然失踪,大家各处都找遍了也没能找到人,直到三天后才发现孩子被放在木桶里吊在家里的井中,身上还放着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陆风竹惊道:“孩子死了?”
李时丰道:“那倒没有,但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整个人都痴傻了。经此一事,刘捕头心灰意冷,立即辞去捕头一职带着家人连夜赶回老家了。哎,有钱能使鬼推磨,再耽搁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陆风竹长呼了一口气,道:“我现在才知道十里坊的水确实很深,难怪范大人和我说话时总有一种遮遮掩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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