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点醒了陆风竹,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吉祥赌坊的时候亲眼看见罗三环将那张榜单揭开,假如真的有许多人押唐红玉和王佩兰的话,那么把人杀了,自然就能将大笔的银子给赢走了。
随即他又想到了另外一点:“你们知不知道本次进士考试吉祥赌坊有没有开出榜单呢?”
赵锡麒道:“当然是有的,这种赚钱的机会罗三环怎么会轻易放过呢?只是秋闱大考乃是国家典礼,他可不敢明目张胆地挂出榜单来让人押,毕竟要是有人上告,朝廷肯定会收拾他,可是在暗地里他早就准备好了榜单,据说押注的人也不少呢。”
陆风竹道:“榜单上有孙少詹和李中鼐的名字吗?”
赵锡麒道:“当然有,不怕你们笑话,连我的名字都在榜单上呢,押中我进三甲一赔八十,这么看起来我想金榜题名机会渺茫啊,哈哈!”
陆风竹道:“花魁那边押谁的人最多?”
赵锡麒道:“必须得是人称色艺双绝的张逸卿,平日里想见她的王孙贵人不知有多少,更关键的是她背后有一位富可敌国的大老板。”
陆风竹道:“大老板?是谁?”
赵锡麒道:“刘振嵩啊,他源源不断地砸银子来捧张逸卿,一百五十两银子一朵的白莲花,每天张逸卿能收到二十朵,这样下去她能得到的白莲花数量是其他姑娘所望尘莫及的。”
陆风竹道:“进士考试那边呢?谁最有可能夺魁呢?”
赵锡麒道:“进士考试毕竟是国家大典,不像花魁大赛这样容易操控,可是本质没区别,一个人要想高中,除了自身有本事之外,还得有贵人相助。依我看来刘星衍的机会最大。”
陆风竹道:“为什么是他?”
赵锡麒道:“我向来和这位刘兄不对付,因为他经常拍吕老师的马屁,或者在他自己看来那不叫做拍马屁而是志趣相投、惺惺相惜,尤其是两人都疯狂地推崇祈香山的诗歌。”
一听到祈香山的名字,陆风竹就来劲了:“祈香山此人得享如此大名,是否名过其实了呢?”
赵锡麒叹了口气,道:“哎,虽然我对老师他们过分推崇祈香山十分反感,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位天才诗人,他写的那些诗我这辈子都写不出来。有句话说的好:到老方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有时候天赋上的巨大鸿沟确实会让人绝望啊。”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露出了尴尬的笑容,道:“不好意思,我们这些文人就是喜欢乱发感慨。”
陆风竹笑道:“赵兄有才,我辈俗人就算有感慨也不知该怎么发。”
赵锡麒抓了抓头,道:“我们还是说回到刘星衍吧,虽然我不喜欢他逢人就吹捧祈香山,可是他极具才华是无可否定的,论到作诗我们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比得上他,加上他也疯狂崇拜祈香山,令吕老师对他青睐有加,提携最多,经常带着他参加宴会,结交达官贵人,而今朝廷中许多大人包括本次考试的几位主考都认得他,你说他高中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陆风竹道:“这么说起来,在榜单上他一定是最多人押宝的那位了?”
赵锡麒道:“没错,押中刘星衍进入一甲只有一赔四,可是押他的人还是不计其数。”
陆风竹道:“我明白了,对了赵兄,我这里有几张纸,你能不能看看上面印着的是不是祈香山的诗。”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了几张从孙少詹和李中鼐身上揭下来的纸片递到了赵锡麒面前。
赵锡麒接过后一看便道:“没错,这几页出自《然灰集》,这几页出自《壹弦集》,哦对了,剩下这几页出自《奇零集》,都是祈香山的诗集。”
陆风竹讶道:“祈香山居然有这么多诗集啊!”
赵锡麒道:“祈香山死的时候不到三十岁,可是却留下了两千多首诗,其中绝大部分都被集成诗集刊行了。你是从哪里撕来这几页纸的?”
陆风竹不方便告诉他是从两位死者身上取下来的,只得打了个哈哈,道:“你别管,我只是忽然想考考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记得这些诗出自哪里。”
赵锡麒道:“我们在吕老师的要求下个个都把祈香山的诗给读熟了,不过好在他的诗确实不错,要是一些烂文章强迫人读那才叫痛苦呢,就跟逼迫人吃狗屎没啥区别。”
善喜忽然叫道:“赵先生,人家正在吃饭呢!你说什么屎啊的,让人倒胃口。”
赵锡麒道:“咦,趁着我们不留神,你这小子居然快把一桌菜吃完了啊。”
善喜道:“两位大哥,是你们自己聊太久了,我不吃,菜就凉了。”
…………………
经过昨晚与赵锡麒的一番聊天,陆风竹有了新的思路,他觉得是有人想要杀掉榜单上容易夺魁的人物,这个人的目的也许是为了赚钱,也许是为了想让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夺魁,不管出于哪种目的,张逸卿和刘星衍都极有可能是他接下来的目标。
陆风竹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李时丰和王谷平。
李时丰道:“陆捕头,你这个推测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是为什么在杀人之后要把尸体布置成那副奇怪的样子呢?”
陆风竹一时语塞,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王谷平却道:“我倒是觉得这点可以解释。”
李时丰道:“哦?你倒是说说看。”
王谷平道:“你们想想,这几个人接连死掉,而且死状这么怪,传出去的话一定会引起大家的好奇心,进而更加地关注花魁大赛,这样一来下注的人会更多,幕后操控的人也就能赚更多的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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