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重阳佳节,今天也是花魁大赛开赛的日子。
这天晚上范鸿铭穿上官服,率领府衙的全部属吏一起来到了万花楼。
刚过酉时,宾客们陆续到来。
京兆尹李观天是头一个到的贵宾,他是范鸿铭的顶头上司,范鸿铭能够久在十里坊任职,着实仰仗于他。
范鸿铭见到李观天,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前。
“府尹大人能够亲临,真的是下官的荣幸!”
李观天瞥了他一眼,道:“花魁大赛干系重大,我是不放心啊。”
范鸿铭道:“下官保证这次大赛一定顺顺利利。”
李观天道:“你能保证什么?最近十里坊出的事情还少吗?朝廷里议论很多,若不是这几年十里坊交的税挺多,恐怕我也保不住你。”
范鸿铭道:“是是,请府尹大人多担待。”
李观天道:“我替你担待的还少吗?你自己也要争气,不要整天只知道与那些生意人吃喝玩乐,荒废了政务。”
范鸿铭道:“下官谨记府尹大人的教诲。”
李观天道:“十里坊新来的捕头呢?我想见见他。”
范鸿铭立刻将陆风竹叫了过来,道:“府尹大人,这位就是陆风竹陆捕头。”
李观天笑道:“陆捕头,我听说你原是军中的校卫,刚成为捕快就来了十里坊,年纪轻轻能挑起如此重担真是难得。”
陆风竹拱手道:“大人过奖了。”
李观天指了指范鸿铭,道:“老范平日里应酬多,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他对十里坊的事务不能处置的很周全,你要多帮帮他。”
陆风竹道:“我一定尽我所能辅助范大人管好十里坊的事。”
李观天笑道:“陆捕头年轻有为,吴玉阶真的是没有看错人啊。”
“是谁在背后说我呢?”这时,吴翰章走了过来。
李观天道:“玉阶兄,我可是在说你的好话呢。”
陆风竹一听他以字称呼吴翰章,便知他俩应该相熟。
吴翰章道:“那我可得多谢你了,因为李兄评人向来都是很苛刻的。”
李观天道:“多谢就不必了,玉阶兄少写些弹劾我的奏章就可以了。”
吴翰章道:“李兄太客气,弹劾你的主要是那些御史,我不过是为了应景,跟风写了一两封奏疏而已。”
李观天道:“改明我也写几封弹劾你的奏疏,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范鸿铭道:“二位大人先请到里面就坐。”
李观天道:“礼部魏侍郎还没到吗?”
范鸿铭道:“还没有,下官已经派人去请了。”
李观天道:“教坊司归礼部管,按理说花魁大赛也是他份内之事,怎么如此不上心?”
吴翰章道:“谁叫钱都让十里坊赚走了呢。”
范鸿铭听了这话,老脸一红。
这时,忽然听见一阵喧哗声,只见不远处一辆金帐车缓缓驶来,一个身着绿色薄衫的女子端坐在车上,在车前头有两名婢女在撒花,而在车后则跟着几名乐师,他们或抱着琵琶,或拿着笛子,正在演奏一支欢快的曲子。
吴翰章道:“这是谁?排场不小。”
范鸿铭道:“这位是文波楼的头牌姑娘姚蓉初,她是参加今晚比赛的其中一位佳丽。”
金帐车驶到了万花楼门前,姚蓉初站起来向范鸿铭这边福了福。
这时两名精壮的汉子抬着一顶软轿来到车前,姚蓉初并没从车上下来,而是直接上了软轿,由两人抬着进了万花楼。
吴翰章道:“范大人,这位姑娘好大的架子啊。”
范鸿铭道:“吴大人你莫要误会,她这样做是有讲究的,姑娘们参加花魁大赛好比举子们参加考试,最忌讳的就是落第,因此在进万花楼前她们的双脚是不能落地的。”
吴翰章道:“原来如此,这里头的名堂还真不少。”
在姚蓉初的金帐车之后跟着来的是一辆装饰着水晶帘子的车子,上面坐着一艳丽的女子,身上挂满亮晶晶的珠宝。
她的车子一到万花楼前,众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范鸿铭道:“这位是湘春馆的头牌姑娘沈永卿。”
吴翰章道:“这一身珠宝怕是得值上万两银子吧。”
李观天道:“她浑身这样发亮,我们连她的脸都瞧不清楚。”
吴翰章笑道:“看不清楚,才更要多看几眼呢。”
沈永卿也坐上软轿,被抬进了万花楼。
跟着又来了两辆车,这两辆车齐头并进,车上坐着的分别是赵文翠和徐秀贞。
这两人不知是真的感情好,还是被近来的案子给吓到了,无论到哪,她们都会在一起。
车子到了万花楼前,两名肩扛铜缸的壮汉来到车前,赵文翠和徐秀贞分别坐到了铜缸当中,再由两名壮汉扛着进了万花楼。
两人手持玉杵,敲打着铜缸,发出阵阵清脆响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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