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竹道:“凶手与祈香山一定有莫大的关联,当初查到祈香山有一个别号叫做寒蝉子,而且他还以寒蝉子为名画了许多怪异的画,后来因为各种事情耽搁没能好好追查这条线索,现在我想好好查一查,也许弄清楚这个寒蝉子是谁,就能弄清楚祈香山的真正身份以及他和幕后真凶的关系。”
柳茗泉道:“京城里卖书画文玩最有名的地方就是幽古巷,我们这就赶过去吧。”
陆风竹原本打算先回趟善福寺,可是见柳茗泉如此热心,也不好拒绝,便随着她一起来到幽谷巷。这是他们第二次来,上一次来是找刺青师,这一次他们来到一家名叫吴子画坊的书画店。
两人刚进门就看见张问陶和赵文翠在选画。
张问陶笑道:“陆捕头你回来了?怎么你一回来就陪着柳姑娘一起来选画吗?”
柳茗泉忙道:“我们是来查案的。”
张问陶道:“人生在世有如白驹过隙,你们整日把自己陷在这些烦心事中不累吗?”
陆风竹道:“这件案子一日没查清楚,我时时记挂,没心思做别的事情。”
张问陶道:“还查什么呢?外面都在传吕宗伯畏罪自杀了,整件事若不是他做的,他为何要自杀?难道这件案子另有隐情?”
陆风竹道:“真相如何要查了才知道。对了,张兄你认得这里的老板吗?我有些关于寒蝉子的问题要问他。”
张问陶高声道:“法道吴,法道吴,你快些出来,来贵客了。”
叫了几声,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内堂走了出来,他正是这吴子画坊的老板,只见他步履缓慢,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法道吴道:“喊什么,我又没有聋。”
张问陶道:“陆捕头,这位法老板已经在这里经营书画生意五十年了,许多旧事他都清楚。法老板,这位是陆捕头,他有些事想问你。”
法道吴道:“我还以为来大生意了呢,一个捕头一个月能有几两俸银,买的起什么画?”
陆风竹尴尬一笑,道:“老先生,我不是来买画的,我来是想问关于寒蝉子的事,你知道这个人吗?”
法道吴眼睛一亮,道:“怎么,你手上有寒蝉子的画要卖?”
张问陶道:“法老板,陆捕头是问你认不认识寒蝉子,他并不是来卖画的。”
法道吴叹道:“可惜,可惜,我还以为你手上有寒蝉子的画呢。”
陆风竹道:“老先生,你为什么要买寒蝉子的画?”
法道吴道:“最近京城里都传开了说寒蝉子就是祈香山,这下可不得了,大名鼎鼎的诗人居然有个隐藏的身份是画家,他的画价格翻了百倍。寒蝉子的画存世本就不多,物以稀为贵,有位富豪专门收寒蝉子的画,就算花费万金也在所不惜,最近各个画坊都在翻箱倒柜,看能不能找到一两幅当年存下的寒蝉子的画。”
陆风竹道:“老先生,你知道寒蝉子本名叫什么吗?”
法道吴瞥了他一眼,道:“你又没有寒蝉子的画,别耽搁我的时间。”
这时柳茗泉忽然开口:“我们手上是没有寒蝉子的画,可是我们有以他的画刺成的刺青。”
法道吴道:“你是说刺在那几位头牌姑娘身上的刺青?我可不信,你如何能得到?”
柳茗泉道:“我是行捕司的仵作,替她们验尸的人是我。”
听到这话,赵文翠忽然脸色大变,道:“柳姑娘你是说你把,你把她们的皮给…”
柳茗泉淡淡地道:“赵姑娘,我剥的只是死人的皮。”
赵文翠吓得大哭起来,张问陶赶忙掏出手帕替她擦拭泪水,并埋怨道:“柳姑娘,你说话太没分寸。”
柳茗泉苦笑道:“我都忘记了,这位赵姑娘身上也有刺青。”
张问陶道:“文翠,我们走吧。”
赵文翠道:“不,我想听一听,我知道这件案子一定另有隐情,否则陆捕头也不会专门来问寒蝉子的事了。”
法道吴道:“你们若是真的有刺青,那可比画更值钱呢。”
柳茗泉道:“只要你好好回答陆捕头的问题,我们可以考虑把刺青卖给你。”
法道吴道:“好,你们问吧。”
陆风竹道:“老先生,我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知道寒蝉子的真名是什么吗?”
法道吴道:“他的真名叫什么从未有确切的说法,但是行家们都认为他应该叫寄蝉。寒蝉子的画除了内容怪异之外所用的纸也很特别,乃是用两层宣纸叠成,在画纸的左下角只要用光照就会显出四个字:寄世寒蝉。传言首尾两字就是他的本名。”
陆风竹道:“老先生,你当年可曾见过这位寄蝉先生?”
法道吴道:“可以说见过,也可以说没见过。说见过是他曾来过我店里好几次,说没见过是因为他来时披着斗篷,戴着面巾,我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陆风竹道:“他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法道吴道:“原来我也不知原因,可现在有种传言说他就是祈香山,他来卖画时故意不表露身份,就是不想世人因为他的诗名而不能公正地看待和评价他的画。”
陆风竹道:“我不懂这是何意?”
张问陶道:“文人傲骨就是如此,许多名人的字画值钱并不是因为这些字画本身有多好,而是因为作者出名,看来祈香山深明此理。”
陆风竹道:“老先生你刚才说寒蝉子用来画画的纸都是特制的,可见他是个有钱人咯?”
法道吴道:“没错,寒蝉子的画放到画坊中卖,在没卖出去之前他是不收钱的,有时候就算卖出去了他也会许久都不来取钱。记得有一次有位富商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了他一幅画,事后他却大发雷霆说俗不可耐之人总认为有钱什么都能买到,随后便将银票给撕了。”
张问陶道:“这点确实很像祈香山,视钱财如粪土。”
法道吴道:“关于寒蝉子我记得的也就这么多,毕竟他已经死了有三十年。至于你们刚才说的那幅刺青,什么时候能送过来,多高的价钱我都愿意出,你们…”
他还在说话,陆风竹和柳茗泉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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