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二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刚才吹牛吹过了头。乖乖,盗一个阁老的墓就要砍头,要是真盗了更大人物的墓不得诛我九族啊!盗不起,盗不起。”
陆风竹笑了,其实他对申二并不十分厌恶,跟杀人越货的强盗相比,申二的行径虽然令人不齿,到底没对任何活人造成实质的伤害。
“你胸口这块玉也是从哪个坟墓里盗来的吧?”陆风竹问。
谈到这块玉申二脸上立刻有了得色:“这块玉的成色很不错吧。这可是珍品,有人出三千两银子我都没卖。”
陆风竹道:“死人身上拿下来的东西你整天戴在身上,难道真的不怕晦气?”
申二又笑了:“陆捕头,亏你还是战场上下来的人呢,死人有什么可忌讳的?你们打仗时若是被敌人围住陷入了绝境,难道不扒死人身上的东西来用?比如衣服,水还有食物。”
这句话刺痛了陆风竹,让他想起了当年在战场上一些悲惨的往事,他陷入了沉默当中。
“陆捕头,你刚才做了很奇怪的梦对不对?”
陆风竹本来还在发呆,申二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答道:“是啊,你怎么….”
申二道:“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知道你做了怪梦对不对?”
陆风竹道:“晚上做梦原本是寻常事,你猜中也算不得什么。”
申二道:“陆捕头,凡是坟墓中挖出来陪葬的宝物都有灵性,身上带有主人生前的执念,各有神通,有的宝贝能让人心想事成,有的宝贝能让人家破人亡。你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里有一件青玉狮子炉,凡是把它带在身上的人晚上都会做梦,而且是很奇怪的梦,在梦里你会见到一些你想见却见不到的人。”
陆风竹笑了,心想顾庭月怎么会是自己想见的人呢?况且就算自己真的想见她,她人就在行捕司,等到明天会到京城不就能见到了嘛?
“你挖墓挖多了整个人也变得神神叨叨,说起鬼话来跟真的一样。”
“怎么你不信?还是被我说中了不敢承认?”申二非但是个话痨而且似乎很在意别人对他讲的话的反应。
陆风竹不愿再和他谈论这个话题,道:“还有好一会才天亮,我得再去睡一会。”
眼看陆风竹要走,申二急了,此刻他谈兴正浓呢,当即叫道:“陆捕头,我可以教你念法咒,你学会了就可以把那些宝物中附着的魂灵都召唤出来,甚至可以驱使他们帮你做事。”
陆风竹道:“那你现在就可以念咒,把他们都叫出来放你跑路。”
申二又道:“陆捕头,我尿急,放我出来方便一下。”
陆风竹冷冷地道:“憋着。”说罢他转身离开,这回任凭申二再如何胡言乱语他都没再搭理。
回到房里,陆风竹打开一个皮箱,里头摆着的几件物事都是抓住申二时缴获的赃物,他从一个木盒里取出了那件青玉狮子炉,点燃蜡烛后仔细端详了一番。
这个炉子的用料和做工都是上乘,不愧是宰相用的陪葬品,打开盖一股酸腐的气味扑鼻而来,反手一扣,里面倒出来一些像破烂棉絮一样的东西。
陆风竹哑然失笑,自己刚才居然还信了申二的话,这个世上哪有什么有灵性的宝物?若是宝物真的有灵就不会搞得自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他盖好盖子后将这件青玉狮子炉放回到木盒中。
此刻天色微亮,已近破晓时分,陆风竹忽然又有了睡意,他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很快他又开始做梦了。
在梦中,他来到一片草原,纵马驰骋好不快意,忽然有人在他背上狠狠抽了一鞭子,他从马上重重地摔下来,再回过神来自己置身于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之中,一起跪在路旁。
有人骑马呼啸而过,陆风竹抬头就看见了顾庭月,她衣着华丽,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冲到奴隶当中举起鞭子就朝着陆风竹头上砸来,陆风竹飞身一脚踢在马脖子上,马匹受惊高高抬起两只前腿将顾庭月从背上颠了下来,她人在半空,却嗔道:“你又使坏!”
陆风竹上前接住她,忽然脚底一沉,两人一起落到了湖中,不一会陆风竹就浮了上来,却没有看见顾庭月,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她在草原长大,不会水!
陆风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向下潜了一会,看见顾庭月正在往下沉,他伸手抓住了她的头发,刚往上拉了一会,头发就变得滑溜无比,怎么也抓不住。
他反复试了三次,都是抓住了头发把人往上提了一会,头发就会从手中滑走,无奈之下只得看着顾庭月慢慢地沉入湖底。
他游回岸边,忽然眼前亮起了一道光,一个身着白衣,容貌端庄的女子出现在陆风竹眼前,冷冰冰地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就把你想要的人还给你。”
陆风竹恼怒无比,骂道:“你算老几!”冲上前就是一个巴掌甩出,女子忽然不见,一个身穿金甲的人一把抓住陆风竹的手腕将他摔倒在地,然后挥剑划过了他的脖子。
陆风竹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整个人好像真的刚从水中上来一样。
他看了一眼窗外,天比自己前头刚睡下去时亮了一些,看来自己没睡多久。
可是这梦….这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想了想自己做的这两个梦,到底是什么含义呢?
不管含义是什么,顾庭月这个人时时刻刻都会在自己脑中出现却是不争的事实。
陆风竹起身来到桌前再次打开那个木盒将青玉狮子炉取出来心中暗道:难道这件东西真的有灵性?
念及于此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惧意,随后他摇了摇头,叹自言自语:“陆风竹啊陆风竹,你离开战场太久了,以至于变得越来越怯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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