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玉怒道:“请问要怎么做到?倒酒时我和五娘近在咫尺,请问我怎么把毒下到她的杯子里而不引起她的注意的?”
“这个….”陆风竹一时语塞。
琦玉道:“我一直是左手托底,右手倒酒,这样的姿势请问我怎么把毒下到杯子中?你自己可以来试试,看能不能成功。”
陆风竹沉吟半晌,道:“琦玉姑娘,我们得搜搜你的身,柳姑娘就由你来吧。”
柳茗泉和琦玉去了后堂,过了一刻钟两人出来,柳茗泉道:“这位姑娘身上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这时苏岸舟忽然开口道:“陆捕头,琦玉给桑五娘倒完第三杯酒后,又给我们众人倒酒,我们喝了酒没事,也就是说当时桑五娘的那杯酒也应该是无毒的。”
申坤鹏道:“苏先生说的有道理,而且桑五娘对羊脂玉瓶十分在意,生怕这瓶子出什么意外,目光一直盯着它,琦玉姑娘在给她倒酒时也不例外。刚才你也和她交过手应该看得出来她是位练家子,想在她这样的行家眼皮底下下毒,恐怕相当难,而且风险极大。”
陆风竹道:“难道这杯酒是在倒出来之后被人下了毒?”
白玉尘道:“当时我们可没有任何人靠近过桑五娘的桌子,我想除了她自己没人可以往她的杯子里下毒吧。”
张问陶道:“各位,我刚才无意间瞥见桑五娘她从怀里取出一粒东西吞了下去。”
陆风竹惊道:“有这回事?”他随即示意柳茗泉搜一搜桑五娘的尸体,果然从她怀里取出一个瓷瓶,柳茗泉从里面倒出几粒赤红色的药丸闻了闻,道:“是奇石散。”
陆风竹道:“怎么又是一个服食奇石散的人。”
看着桑五娘的尸体,陆风竹暗道:难道她真的是自杀?可是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自杀的人啊,可若是他杀,凶手又是怎么下毒的呢?
这时李中谋道:“陆捕头,你打算把我们留在这里多久?”
牛奇韬道:“是啊,虽然这里出了人命,但我们这些人应该都与命案无关,总不能一直把我们留在这里吧?”
陆风竹想了想觉得还是琦玉的嫌疑最大,其他人有机会在玉瓶中下毒,可是现在已经验明瓶中无毒,那也确实没有再将众人留在这里的道理,虽然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死心,道:“你们要走可以,不过先得搜身,搜不到可疑物品的人便可以离开。”
他这话一出牛奇韬和李中谋首先不干,牛奇韬叫道:“我是何等身份,怎么能被你们这些粗人搜身?”
李中谋附和道:“牛兄所言极是,搜我们的身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这时白玉尘和申坤鹏分别来到两人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两人脸色瞬间一变,都不再言语了。
于是陆风竹将几人带到后堂安排捕快对他们搜身,依旧没有任何发现,陆风竹只得允许几人离开,之后他命人将桑五娘的尸体搬回行捕司,并将琦玉也一起带了回去。
回到行捕司后陆风竹首先问苏岸舟:“苏先生,今日的聚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申坤鹏和白玉尘两个江湖人物怎么会和李中谋、牛奇韬混在一起的?还有这个桑五娘到底是做什么的?她一定不是普通的生意人吧。”
顾庭月道:“苏老板,你这回给木头找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你说吧,应该要付多少银子才够补偿?”
陆风竹道:“我不要银子,我只想把事情弄清楚。”
苏岸舟道:“是,陆捕头你猜的没错,桑五娘确实不是一般的生意人,她除了买卖一些古玩珠宝之外,还卖一样很特别的东西,那就是人的隐私。”
陆风竹讶道:“卖人的隐私?”
“不错,”苏岸舟叹了口气,“我认识桑五娘很多年了,当年她在十里坊也算是红极一时,年纪渐长后就转行当别的姑娘的妈妈,后来她发现了一条财路,就是搜集那些才子佳人之间欢好的证据,等到才子们高中后或者娶妻前就用这些证据去威胁人家,要一笔钱,这钱还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花煞银’。只是桑五娘别出心裁,明明是敲诈别人,却喜欢用卖古玩宝物的形式来收钱。你看到他们之所以会出高价买下那些并不值钱的罐子、花瓶还有书画,其实就是在付‘花煞银’。”
陆风竹道:“原来如此,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李中谋、牛奇韬和张问陶他们三个现下是驸马候选人,朝廷正在调查他们过往的经历。据我所知张问陶就曾经与十里坊的头牌姑娘赵文翠有过一段情,看来牛李二人也差不多,都曾经欠下风流债。桑五娘喜欢拿人隐私去威胁别人,一定得罪了不少人,有人想她死也就不奇怪了。”
苏岸舟道:“其实桑五娘还是很有信誉的,只要她收了钱,双方立下买卖古玩的契约后,她就会把证物交还给人家。”
顾庭月冷笑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这么简单的道理桑五娘却不明白,她到今天才出事已经算是赚到了。”
陆风竹道:“这么说起来牛奇韬和李中谋找到白玉尘和申坤鹏是来为自己做保镖的咯?”
苏岸舟道:“想来应该是如此,他们都是世家子弟,不清楚江湖上的门道,于是找来两个高手作保,这样就不怕桑五娘玩花招了。”
陆风竹道:“苏老板,你为什么要去参加今日的宴会?难道也有什么把柄落在桑五娘手里?”
顾庭月道:“他干过的荒唐事不计其数,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压根就不怕别人要挟他。”
苏岸舟苦笑道:“我年少时确实干过一些…一些不太好的事,不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今天之所以去参加桑五娘的宴会就是为了去买那羊脂玉瓶的,听闻这瓶子能让人返老还童,尤其是女子用了,可以让肌肤变得跟少女一般嫩滑。”
陆风竹道:“这种事怎么可能是真的?近来怎么有这么多荒诞不经的传闻?”
苏岸舟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看见过桑五娘的模样,你觉得她今年几岁?”
陆风竹道:“我看怎么也得有四十了吧。”
苏岸舟摇了摇头,道:“她今年五十五岁。”
“什么!”这下陆风竹倒是真的有些吃惊了。
苏岸舟接着道:“这下你明白我为什么想买下羊脂玉瓶了吧。”
陆风竹道:“申坤鹏和白玉尘他们不是去给牛李两人当保镖的嘛?他们为何也想买下这玉瓶?”
顾庭月道:“木头,你还真的是根木头。你上回不是跟着牛李两人去参加思福公主的驸马竞选了嘛,思福公主的母亲嘉贵妃是位大美人,可是近来她却因为脸上有皱纹而烦心,你想假如这玉瓶真的能让女人的重新焕发青春,那么把它献给嘉贵妃,得到了未来岳母的欢心,这驸马岂不就稳了。你到底有没有把选驸马这件事放在心上?”
陆风竹道:“你不说我早就忘了我还去参加过那场宴会。驸马哪里轮得到我当,我不过是被拉去凑数的罢了。”
顾庭月道:“木头,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陆风竹道:“刚才在银晖楼,你们有没有看到过除了琦玉之外的其他人靠近过桑五娘的桌子?”
两人都摇了摇头。
苏岸舟道:“我也想不明白,若是想毒死桑五娘,把毒下在玉瓶里是最方便的,因为那瓶子大家都拿去看过,有的是机会动手脚,可是毒却偏偏下在杯子里,如果真的有凶手的话,那只能是琦玉了,因为别人确实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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