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改革开放有几年了,但是还没有彻底摆脱计划经济时代。
购物依然还是凭票供应。但是比起七十年代,那是好多了。
起码人们的物质生活不再那么匮乏,是迈向市场经济的初步阶段,也是最关键的时刻。
吴迪看到母亲一直在厨房忙活,进去说要帮忙。
当她再看到母亲也跟她在天津住的老奶奶家一样在炸排叉时,激动地说:“咱们家也炸排叉?我在天津住的那家邻居也炸排叉,看样子北京和天津人的过节风格以及吃的都差不多。”
她边跟母亲聊天,手里也在帮着把面团擀成长方形的薄片,切成一个个的长条,再横着切成长短一样的小长方形,每一个小长方形中间划一刀,然后从一端穿过划过刀的缝隙中,一个排叉的半成品就鼓捣好了。
儿子大概也是闻到了油炸的香味,撅着小屁股走进来,吴迪拿起一个刚炸好的排叉,用嘴吹了吹,稍微凉一些,递到儿子手中说:“进屋吃去,别在这待着,一会儿溅出来的油会烫着你。”
母亲:“这孩子真听话。还是没有长峰的消息吗?”她望着撅着小屁股回屋里去的小外孙感叹道。
吴迪:“别跟我提他,我早就把他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最困难的时候,我们都度过来了,他在与不在对我来说已经不太重要。”
母亲:“谁说不是呢,不过也别把人家往坏处想,一个在中国长大的孩子,冷不丁的去到国外,哪那么容易混出点模样来呢?也许正在打拼呢,再等等吧。”
吴迪:“妈,您总是好心眼,所以我就随了您,结果害惨的就是咱们这些心地太善良的人。没有他,我照样可以把孩子抚养长大成人。”
母亲怕再继续这么聊下去,闹得孩子不舒心,马上就要到大年三十了,干嘛大家都不愉快?
她转移话题继续说道:“你看看我这两天忙糊涂了,咱们家的白糖快没有了,芝麻酱也没了,你去买点儿回来。过节期间如果需要这也没,那也没的不好。”
吴迪:“行,我穿上衣服去每样买点,现在买这些东西还需要副食本吗?我在外边好久没买过这类的东西了。”
母亲:“好像买这些东西松多了,副食本在大屋的抽屉里,你带着点儿,万一需要呢,反正咱们家也够用的,他需要就让他给划上,无所谓。”
吴迪:“那小忧怎么办?我带着不方便,”
母亲:“你去吧,我把火关上,等你回来再继续炸,我来看着他。”
吴迪穿好衣服,围好围巾,到抽屉里把家里的副食本带上,又到厨房拿了一个碗走出家门。
刚一出门,一阵风吹过来,感觉两手冻得连碗都快拿不住。又折返回去,取了一双棉手套才重新又走出来。
她想起小时候母亲让她去打麻酱时的情景。
那时候每个月一人可以供应一两芝麻酱,家里都舍不得吃,每次买也就是一两。
还必须到离家一站地左右,有一个叫合作社的地方去买。
一般都要排队。排到你的时候,把副食本给售货员,她往本子上芝麻酱的地方划一个一字,就证明你买了一两。家里四口人,一个月就是给四两。
她看到售货员很麻利地拿一个木勺子,到装芝麻酱的缸里去舀一勺,放进碗中。
每每看到这,都让人垂涎三尺,多么期待售货员能多给她的碗里哆嗦一下,能多给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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