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
送走了宋清衍之后,谢南乔和安然继续忙着绸缎庄的事情,而因为这场战争的缘故,绸缎庄的生意不仅没受到影响,反而变得更好。
现如今已是深秋,眼瞧着就要到了冬季,人们需要备上足够的布料,做成衣裳以便过冬。
不仅如此,姜氏布行甚至还接了缝制军营棉衣的活儿。
在安然的带领下,当初那些选择加入商会的人,彻底的算是赚了一个盆满钵满。
布行的生意,有安然照顾着,谢南乔反而能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在家人身边。
前方战役的情况,传到京城,已经延迟了许久。
谢南乔虽然对宋清衍想念得快要发疯,但她却丝毫不敢松懈了片刻,就怕叶溪闻会趁机发难。
一眨眼,就过了两个月。
京城也到了初冬时节。
这日,谢南乔正打算出门去布行看一看,却有人忽然送来了一张请柬。
看着递到面前的请柬,谢南乔的脸上顿时一脸的嫌弃。
见到她这样的表情,安然也伸出手去,将那张请柬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才发现送来这份请柬的人竟然是叶溪闻。
“好端端的,他派人送请柬来做什么?”安然将手中的请柬嫌弃的丢在了一边,才说道:“我看他这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既然看得出他不安好心,也就没有必要前去赴约了。”谢南乔只是又给绘春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将送来的请柬给处理掉。
现在自家夫君不在京城,所以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极为小心谨慎,免得被人抓到了把柄,到时候有损于定国公府的声誉。
绘春到底是跟了她多年的丫鬟,自然也明白,她方才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将落在地上的请柬捡起来,便先放在了衣袖中。
谢南乔和安然刚吧请柬给扔了,没有走多远,一辆马车,却突然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看着马车上的府徽,谢南乔和安然往旁边退了两步,全当做没有看见这辆马车,又继续往前走。
可马车里的人,似乎并没有想就这样轻易的饶了两人。
他直接掀开了车帘,面带笑意的对两人打着招呼。
“二妹妹,安然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小王爷,我们不过是要去街上闲逛一会子,难道还需要向您报告吗?”
安然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谢南乔,所以便挡在她的前面,一脸戒备的看向了他。
“二位姑娘要去何处,自然是不需要向我汇报的,只是先前我派人送来请柬,想请二妹妹喝一杯茶,二妹妹莫不是忘了与我的约定?”
叶溪闻直接忽视了安然的存在,还是开口问谢南乔。
听到这离谱的话,安然都忍不住被气得笑了。
她摇摇头,才笑道:“小王爷,你这话就说错了,且不说少夫人已是成了家的人,即便少夫人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那也不好随便就跟着小王爷一起去喝茶,这个事传到了别人的眼里,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少夫人。
如今公子不在府中,少夫人的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小心才是。所以至于小王爷的相邀,少夫人实在不好前去。只有少夫人不与小王爷私下见面,这对于少夫人和小王爷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哼,喝茶?说的好听一点,是请去喝茶,可实际上究竟打着什么样的主意,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听到安然的一番话,叶溪闻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他早就知道安然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但他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女人计较些什么。
“安然姑娘所言甚是,只是我一直以为我和二妹妹之间青梅竹马,本不该闹到如今这般境地,真没想到我的想法却有损于二妹妹的名声,说到底还是我唐突了。”
叶溪闻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互相看了一眼,才又对着两人招了招手,低声道:“不瞒二妹妹和安然姑娘,我想请二妹妹喝茶,并不是想要对二妹妹做些什么,而是有关于小公爷的事情,要告诉二妹妹。”
听到关于宋清衍的事情,谢南乔顿时有些失去了理智。
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夫君的事情了。
她对于所有的事情都能够保持理智,但是唯独对于宋清衍的事情,她做不到理智。
幸好她的身旁还有安然在,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思绪重新给拉了回来。
“小王爷既说有关于我们家公子的事情,为何不在这里直接说明,又或者是亲自到定国公府去禀告老爷夫人,却偏要找一个请我家少夫人喝茶的理由?”
安然又问道。
被安然这样一番逼问,叶溪闻神色一怔,果然,安然才是最大的绊脚石。
他略微一想,顿时又装出了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才道:“我也实在不好欺瞒二位,这个消息,并非是好消息。皇上体谅定国公劳苦功高,又怕他们的二位实在担忧,所以便将这个消息给压了下来。如今为难的不只是我,还有皇上,倘若我没有估计错,用不了多久,皇上还会派出援军去支援。”
听到这话,谢南乔和安然这才突然想起,最近朝中似乎果真有什么大动作。
“二妹妹,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小公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看着两个人脸上的神色略略有些松动,叶溪闻又再一次问道。
“小王爷,咱们去醉仙居一聚。”
谢南乔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叶溪闻微微一笑,请两人上了马车。
……
到醉仙居的时候,并不是饭点,所以,即便是大堂里,也并没有多少的客人。
醉仙居的掌柜,看到是谢南乔和安然来了,眼中闪过些许的惊讶,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赶紧上前,招呼着他们。
谢南乔并没有要吃东西的心思,只是让掌柜的上了一壶茶,几盘小点心。
等茶点都摆在了桌上,叶溪闻却还是迟迟不肯开口,像是在故意拖延着时间。
看着他这样,谢南乔实在忍不住,抢在他的前面开了口。
“小王爷,现在你可以说,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
她的声音,冰冷得好似外头的风,没有带上一丁点儿的感情。
见她果真如此绝情,叶溪闻苦涩的笑了笑。
“二妹妹,你果真爱上他了,对不对?”他问道。
“他是我的夫君,我理当爱他。”
谢南乔回答。
“如此说来,谁要是你的夫君,你就会全心全意的去爱谁,是吗?”叶溪闻迟疑了片刻,才问道:“那倘若当初将你娶进门的人,是我呢?”
“没有那么多的假如,事实就是,即便是在你说的这假如的情况里,我也不可能会爱你。”
谢南乔的一番话,说的十分绝情。
亲耳从她的口中听到她说这番话,叶溪闻的心里,竟然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他忽然显得有些慌乱,颤抖着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才问道:“二妹妹,我们之间青梅竹马,从来都是极为要好的,我以为你会喜欢我,但为什么你会对我如此绝情?我究竟是哪一点比不上宋清衍了?你既然如此讨厌我,当初又为什么表现的对我这么好?”
“小王爷,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今日来此,并不是为了和小王爷叙旧,我只想知道我夫君的情况。”
谢南乔并不想听他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倘若没有前一世的事情,自己或许还会喜欢眼前这个人,只是那些事情已经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就没有了能够回旋的余地。
他是她第一次情窦初开时爱慕的男子,却也是通敌叛国,差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男子。
自己永远不可能原谅他所做的这一切。
见她果真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什么,叶溪闻只好将带来的书信放在了桌上。
“这就是从前线传来的书信,二妹妹,你自己一看便知。”
他又说道。
“小王爷这话,说的这般无凭无据,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
看见他果真拿出了书信,安然又质问道。
“二妹妹自小便在军营中,这书信究竟有几分真假,她自然会有自己的判断,我又何必用假的书信来戏弄你们?”
被安然这样冤枉之后,叶溪闻的脸上,明显有了些许的怒意。
安然接过书信,认真的看了许久,才道:“这确实是从军营里寄出来的。”
说完这话,她又赶紧将那书信给拆开,将里面的内容全都给看了一遍。
看到最后,她整个人的脸色顿时一白,再也拿不稳手中的书信,那书信也直接落在了桌上。
“你怎么了?”
看着谢南乔这样的反应,安然赶紧握住了她的肩膀,问道。
谢南乔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着,去端起面前的茶盏,茶盏中的茶水,也因为她的手在颤抖的缘故,撒在了她的手上,但她似乎却完全没有感受到那些茶水的存在。
见她这般样子,安然再也忍不住,直接拿过了放在桌上的书信,看了一眼。
“粮草告急?”
安然顿时也明白,这件事究竟有多严重。
行军作战,最讲究的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本就是极为消耗力气的事情,倘若吃不饱,士兵和马匹简直就不战而败。
“先前,他们去的时候,没有想到那边的情况这样严重,再加上敌人夜袭军营,火烧粮草,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叶溪闻也跟随着谢南乔的情绪,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才道:“倘若朝廷不能及时下令送去粮草,这一场战役,他们必然会败了。”
“皇上那边,如何打算?”
谢南乔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回过神来,又问道。
“二妹妹,你不是朝廷中人,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眼见着问到了关键之处,叶溪闻却选择了闭口不言。
“好,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多问。”
谢南乔并没有要留下来和他多费口舌的意思,站起身来,就带着安然离开了。
直到走出了醉仙居,她才当即又换上了一副淡定从容的神色。
看着她这前后的反差,即便是了解她的安然,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她看着她,问道:“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方才那封书信,难道是假的?”
“不,那封书信是真的,但是,我早已料到,他们必然会有这样一手,所以,在这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的方法。”
谢南乔看向安然,微微的挑了一下眉头,才道:“你可还记得,我先前利用醉仙居为幌子,大量收购粮食的事情?”
“自然记得,我先前还说,你这样做,不是一个赚钱的方法。”
安然说到这里,才猛然醒悟过来,她恍然道:“我明白了,你那些粮草,都是为了应对突然的战争。”
“没错,上次我们去皇宫,我就已经看出来叶溪闻的狼子野心,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谢南乔低声说道。
“但是,这些粮草你是要赠送给朝廷?”
安然又问道。
“现在我还不知道朝廷的打算,还是先回去问问大哥再说。”
谢南乔并没有回定国公府,而是直接带着安然一起,去了将军府。
她知道,倘若是去定国公府问宋恒,必然得不到一个确切的回答,所以,只能去将军府,问大哥。
……
将军府里,同样也得到了前方粮草紧缺的事情,谢南风和谢家的众人,都坐在正厅里,为了此事而焦头烂额。
“娘,祖母,你们放心,我明日便去请旨,到前方去支援。”
谢南风看着众人这样担忧,又说道。
“现如今是粮草的问题,你便是去了,又有什么用?”谢老夫人睨了他一眼,厉声道:“你不许去,你是谢家唯一的男丁,倘若有个什么闪失,我们谢家实在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了。”
“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爹和清衍在前方生死未卜,倘若他们有什么事,娘和南乔又该怎么办?”
谢南风反问道。
“夫君,可是你若出了事,我又该如何?你就真的不为我考虑一下吗?”
沈知意在听到谢南风的话之后,顿时便红了眼。
一句话,让谢南风顿时陷入了两难。
“知意,我……”
他看着她,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有办法。”
就在众人商议着,却商量不出一个结果来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往外面看了一眼。
站在门口的,正是突然回来的谢南乔和安然。
“妹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看见谢南乔,谢南风顿时不再提及半句,关于战场上的事情。
“大哥,你们方才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不瞒你说,我突然回来,也是因为战场的事情。”
谢南乔并没有和他叙旧的心思,直接说明了她来这里的目的。
“南乔,你知道了?”谢老夫人看着她,将她打量了两眼,才道:“南乔,不管你的办法究竟是什么,这件事你都不许掺和。”
“如今陷入危险当中的人,一个是我爹爹,一个是我夫君,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谢南乔对上她的眼,完全没有做出任何的让步。
“娘,你先不要着急,先听听南乔怎么说。”
姜妩到底是见过了各种世面,如今反而是显得最为淡定的一个。
谢南乔点点头,又看向谢南风,问道:“大哥,你先告诉我,朝廷对于这件事,究竟有什么打算?”
“朝廷自然是要派人押送粮草前去。”
谢南风回答。
“押粮官是谁?”
谢南乔又问道。
“是刘冠清。”
谢南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问关于朝廷的事情,但还是实话实说了。
“果然是他。”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谢南乔的心里一惊,前一世,她虽然对宋清衍并不上心,但是,对战场上的事情却尤为在意,在前一世的时候,就是这个刘冠清,故意拖延时间,导致粮草迟迟未曾送到前线,甚至在粮草将要送到的时候,被敌军发现,再一次来了一个火烧粮草。
没想到,这一世还是他。
“南乔,你认识此人?”
听到她的话,谢南风又问道。
“这人和叶溪闻的关系密切。”谢南乔自然不能说,她重生了的事情,只是又道:“他们先前曾在醉仙居碰过面。”
“倘若刘冠清是叶溪闻的人,那他做这个押粮官,起步就等于是送羊入虎口?”
谢南风情急之下,便直接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没错。”谢南乔点点头,又道:“叶溪闻一直知道,醉仙居是我名下的产业,但他却故意选择在醉仙居和他碰面,这就说明,他是故意想让我知道这个消息。
今天,他又找到我,告诉我关于战场上的事情,又不告诉我,派人送粮草的是刘冠清,目的就是想让我来找你们,求大哥自请调离京城,如此一来,京城中能打仗的人就又少了一个。
而他这个时候转过头来对付谢家和宋家,必然会引得朝中老臣的混乱,传到爹爹的耳中,更是会引得他们放弃前线的战争,而回来叛变,等两败俱伤之后,他自然能坐收渔翁之利。”
听完她的分析之后,在场的众人,才明白了叶溪闻这人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既如此,南乔,你方才说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谢老夫人在听到谢南乔的分析之后,又问道。
“我带人去。”
谢南乔回答。
“你带人去?”谢老夫人当即摇摇头,否认道:“别说你现如今已经有了身孕,便是没有怀孕,我们也不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去冒风险。”
“祖母,我的身体究竟如何,我自己最清楚,我从小就在军营里面长大,行军打仗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既然做了这个决定,那必然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我不仅是谢家的女儿,更是东耀国的百姓,现如今,家国皆有难,而我又有本事,怎可坐视不理?”
谢南乔跪在她的面前,道:“祖母,我们谢家满门的荣誉,都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我身为谢家的女儿,同样也可以上战场杀敌。”
“南乔,你这……你这简直就是在胡闹!”
谢老夫人别过脸去,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这样祈求自己。
“祖母,我没有胡闹,现在来看,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大哥必须要留在京城,而我也不会和许冠清一起走,他带的那些粮草,还是要由他押送,只有这样,才能引出内奸。而我则押送另外一批粮草过去。”
谢南乔为了让他们能够放心,又道:“我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所以便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我接手醉仙居之后不久,就已经开始暗地里收买粮草了。”
“南乔,你……你怎么会想到这样深远?”
听到她的话,便是向来自以为看透了这些后人的谢老夫人,忽然也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们。
“祖母,难道你们忘了,我从小就是跟着爹爹在军中长大,又最是喜欢下棋,这落一子而观全局的本事,便是爹爹,也不见得能敌过我。”
谢南乔为了能够去战场,便又说道。
等她说完了这些话,谢南风和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还是拒绝了她的提议。
“妹妹,不管你究竟把话说到了什么地步,我们都不可能让你去。”
谢南风眼见她还要反驳,便又抢在她说话之前,道:“行了,妹妹,你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说完,他又看向安然,道:“安然姑娘,还请你好生帮我照顾我妹妹。”
“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
安然上前,拉住了谢南乔的手,才低声劝道:“小姑娘,咱们还是先回定国公府之后再说。”
谢南乔看了众人一眼,略微思量了片刻,才又点点头。
“既然大哥和祖母都不愿意我前去,那我便不去了。我今日出来已经许久,公婆留在家里必然担心,我就先回去了。”
谢南乔同众人说完这话,才又带着安然,离开了将军府。
出了大门,谢南乔站在原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将军府的牌匾,斗大的字,在冬日寒风里,熠熠生辉。
“小姑娘,他们都是为了你好,所以才不要你去,依我看,你还是别去的好。”
安然将自己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才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他们不要你去,你必然是要偷摸着前去的,小姑娘,你就听一次话,不要去,好不好?”
“安然,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在战场上的人,是我爹爹和夫君,除了我,没有人能去帮他们。为了我家夫君,我便是死了也甘愿。”
谢南乔抓住了她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安然,我若是走了之后,京城的一切事情,就要拜托你多费心了。”
见她已经把话给说到了这个地步,安然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劝她,她都不会再做出任何的改变了,便又道:“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两人长久相处下来,培养出来的默契,足以不需要将一切给说得太过明白,就已经知道对方的想法。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大胆的去,我会帮你照顾好京城的一切。”
安然拉着她,往定国公府走了,“小姑娘,你可得照顾好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啊,我还等着做小宝贝儿的干娘呢。”
“你放心吧,你只需要准备好给孩子的见面礼就行。”
谢南乔同她说着逗趣的话,故作轻松的笑道。
……
亥时三刻,万籁俱寂。
谢南乔背着一个包袱,换了一身男装,趁着夜色,飞身翻出院墙,逃出了定国公府。
后门的巷子里,早已有一匹马儿在等着她。
而牵马的人,正是贺叔。
“少夫人,你果真要独自前去冒险吗?”
贺叔将马儿的缰绳递到她手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必须去。”谢南乔将马儿接过来,才又嘱咐道:“贺叔,爹娘那里,我已经给他们下了药,今晚必然不会醒来,等明天一早,他们醒来之后,还请你帮忙为我解释一番。”
“少夫人客气了,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为少夫人办到,少夫人,你也一路小心。”
贺叔说完,转身回了府。
谢南乔也拿着马鞭,在马儿的屁股上一抽,趁着夜色,离开了京城。
在京城外面的冯家村,正有一群人等着她。
她并没有将粮草直接露出来,而是假扮成了贩卖布料的商人,至于那些随行的人,也都是先前爹爹的旧部下。
见到她来了,众人才赶紧列队迎接。
“二姑娘,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其中一人,站出来对她说道。
谢南乔下了马,又检查了一番那些货物,才道:“诸位叔叔伯伯,我原本不该为了此事让你们也跟着冒险,但我如今别无选择,前方战况紧急,这些粮草,我一定要送到前方才行。”
“二姑娘,我们这些人本就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本来就是谢将军的部下,现如今谢将军已经上了战场,我们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于公,我们应该追随将军一起在战场上保家卫国,于私,二姑娘既喊我们一声叔叔伯伯,我们又是看着二姑娘长大的,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姑娘独自去冒险。”
又有人说道。
“诸位叔叔伯伯的恩情,南乔铭记于心,倘若能从战场上平安回来,南乔必然好生酬谢诸位叔叔伯伯。”
谢南乔又说道。
“好了,二姑娘,咱们不能再耽搁,还是赶紧走吧。”
众人说完这话,便赶紧跟着她,离开了。
等第二天,宋恒和郑芸醒过来时,才发现,谢南乔早已不在家里。
郑芸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心头一急,差点儿晕倒,但一想到谢南乔失踪了,她又坚持着,派人到处去寻找。
最终,还是贺叔,走到两人面前来,说出来真相。
“老爷,夫人,你们不必这样麻烦,继续派人去寻找少夫人了。”
贺叔站在两人面前,低着头,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少夫人去了何处?”
宋恒听到贺叔的话之后,心里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
郑芸听说他知道谢南乔的下落,又赶紧追问道:“你倒是赶紧说啊,南乔她究竟去了哪里?”
“回禀老爷夫人,昨天晚上,少夫人已经连夜出了城,去了战场。”
贺叔只好如实交代道。
“去了战场?”
闻言,郑芸终究是坚持不住,身子一软,直接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老爷,现如今南乔正怀着身孕,她怎么能独自去那样的地方?你赶紧去把她给追回来啊。”
“追不上了,少夫人是骑着快马连夜赶路。”
听到郑芸的话,贺叔又补充了一句。
“你既知道少夫人要走,为什么不拦住她?”
郑芸红着双眼,看向贺叔,质问道。
“你何必为难他?南乔本就会武功,又是铁了心的要去,莫说是他拦不住南乔,便是你我,不同样也是中了她的圈套?”
宋恒无奈的低下头去,叹了一口气,“咱们这个儿媳妇啊,可比我们想象的聪明得多。”
“我的南乔啊……”
郑芸再也忍不住,扑进了宋恒的怀中,哭得肝肠寸断。
“好了,夫人,现在不是该哭的时候,咱们还是想象,要怎么和将军府的人交代这件事吧,南乔到底是在咱们定国公府失踪了,将军府到时候找我们要人,我们从哪里将她找出来?”
宋恒在她的背上拍了拍,才又说道。
“你说得对,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将军府。”
郑芸坐直了身子,赶紧擦干了眼泪,抓着宋恒的手,便拉着他,出了定国公府。
……
两人赶到定国公府的时候,时辰尚早,谢家的众人,也都才刚起床。
听到仆人来禀报,说是定国公夫妇亲自登门了,姜妩和谢老夫人第一反应,便知道是谢南乔出了事,便赶紧赶往了正厅。
等一家人都到齐了,谢老夫人才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亲家公亲家母一大早突然前来,所谓何事?”
在没有亲口听到两人将事情给说出来之前,他们的心里,到底还是带了几分侥幸。
“我们前来,是特意赔罪的。”郑芸看向屋里的众人,叹了一口气,才道:“说起来,到底是我对不住你们,所以,才没有看好南乔,她……她竟然……”
“她逃去了战场?”
不等她将话给说完,姜妩顿时便将她一直说不出口的话,给说了出来。
“对。”郑芸点点头,又有些诧异的看向她,道:“你怎么知道?”
“昨天,南乔回来了一趟,当时她就求了我们,说一定要去战场,但当时我们都没有答应她。没想到,她到底还是自己跑去了。”
姜妩在桌上拍了一下,才又急又气的说道:“我就知道,这孩子一定会自己跑出去,她啊,从小就是这样,只要是她已经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拦得住她。”
她的话刚说完,谢南风又从外面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娘,我方才听说,妹妹将爹爹先前的旧部下给带走了。”
刚跑进屋里,他就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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