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母亲亲自出来劝说,凌晨方才意识到自己确实不自觉地提高声调了,而且自己作为儿子,不该如此当面顶撞父亲。
于是便说道:“是儿子的错,不该惹父亲生气。”
齐王气呼呼的,但他也知道凌晨所说的话没错,那都是自己必须面对的现实。
方才一时上头,话已经说出去了,但作为父亲他又拉不下脸去认错,于是一甩袖子,便自己回屋去了。
看着父亲走路还不太利索地独自走回去,背影略有些落寞,凌晨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此时王妃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作为这东海郡之主,你父亲的压力很大。尤其是这两日,从都城那边传来的风言风语不断,很多事一旦涉及到朝廷,他即便是个亲王也终究力有未逮。所以,方才即便有哪句话说轻说重的,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他心中一直对你寄予厚望,有些事他心里着急,却无法当面言说。”
母亲说的道理,凌晨也都明白。
但还有一些疑惑的事,于是他问道:“还有什么事情,是父亲还需隐瞒着我,不能说出口的吗?”
王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以母亲的聪明,真的只是猜测吗?还是她也不愿意或者无法说出口?
凌晨一时陷入沉思。
这时,一个小侍女从屋里走过来,双手捧着一张条子递到凌晨的面前。
“少爷,这是王爷让转交给您的。”
凌晨看了一眼,墨透纸背,显然是父亲方才刚写就的。
这是什么,书信?
难道真有什么不方便当面说的话,父亲要写到纸上来给我看吗?
想到此处,他伸手接过来,摊开一看,方才明白过来。
一张批文条子!
是自己之前提起要一千人上太清道宫的事,父亲不但给批了,而且还一下给批了一千五百人。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起的头,父子俩人才陷入了争执。
王妃在一旁也看到了,道:“你看,你父亲还是宠你的……”
凌晨点了点头,跟侍女道:“替我跟父亲回话,方才我说过的事,都将尽力做到最好,不会让他失望的。”
又跟母亲告了别,凌晨出了父亲的宫院。
……
就在同一天,都城长平,上书房。
门口,一个身穿黑锦底祥云纹绣游龙长袍的青壮年男人侧身,让着身旁一个白须白眉的老臣先迈一步,他随后也一起进了屋。
这老臣年岁极大了,两只眼皮耷拉着,拄了根粗大的拐杖在前头哆哆嗦嗦地压着脚步;这男人一言不发,就在他身后一起往里走。
两人转过一方锦屏,见上头的细雕大桌之后端坐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便立即躬身下拜。
“老臣魏世济,拜见皇上!”
“臣弟凌冽,拜见皇兄!”
上头那男人,便是北朝当今圣上凌决了。
皇帝凌决伸手隔空一扶,将要下跪的两人拦住,道:“现在不是在朝堂之上,大礼能免就免了。”
两人躬身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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