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段路后,铃儿停了下来,四周空无一人,再听后面,也没有追赶的脚步声了。
“谢了兄台,是不是往这边走是小路?”终于逃出了镜云阁,铃儿想独自逃走再去找碧瑶。她身子往后退了一大步,尽量离缘遥远一点。夜风吹起缘遥的面纱,黑色的头笠下,铃儿可以看到缘遥的半张脸,略尖的下巴白净没有胡须,下嘴唇有点厚,上嘴唇却薄而秀气,嘴唇轻抿在一起,有种熟悉的感觉。
缘遥没有说话,她的动作让缘遥不知道如何回复。铃儿做了一个江湖上常用的答谢动作——双手抱拳。而在缘遥面前的人,通常都是跪着的。计划被打乱,他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他紧抿着嘴唇,一张薄唇似欲说还休的样子。
见缘遥没有反应,铃儿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该死,还在想着换银子啊,人不可貌相。铃儿难掩脸上的恐惧之情,她慌忙用手捂住了嘴和鼻子,想趁缘遥不留意时赶紧离开。
“你要去哪里?”即使缘遥已经在压制自己的不耐烦,在铃儿听来,他的声音都有着穷凶极恶之人的凶狠,铃儿在想,这个时候跑是最不理智的,任何违背盗贼意思的话或事都会激怒他们,杀人放火这种事,有时候并非胆量,杀的是个心情,不小心看多一眼,便能引起他们的情绪波动,自然而然就能将杀意引到自己身上。而且他是个男人,即使她跑的再快,大概也是会被抓到,那时候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还是各走各的吧,我们也不熟。而且我不是王妃,我都说了,你们找错人了,我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怎么可能是王妃呢,我看这个大王也是没有脑子。”命是自己的,铃儿想给自己争取一下,顺带不忘骂一下复利。
“大胆,敢在这里侮辱我……我们的王,信不信我现在就取了你的性命。”铃儿的话,缘遥听懂了,头脑里却乱糟糟一片。
“北冕城的人都这么厉害吗,怎么见面都要打一打,民风好武啊,你叫什么名字?”铃儿的手快指向缘遥的鼻子了,她在数落着缘遥。她的手突然停住不动了,想到老话,穷山恶水出刁民,而眼前这个人更是奇怪,一直戴着头笠,铃儿说完,自己干笑了两声,慢慢地收回伸出的手指,用力握成拳头。刚刚是这个手指指了他,铃儿好担心他会把这根手指取走。
“放肆,我的名讳岂容你来过问。”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眼前说话比他还大声。
缘遥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吓得铃儿又往后退了一步。铃儿还以为她找到了解救自己的方法,只要自己大声压过对方的气势,便有胆量走出去,原来是摸到了老虎的屁股,忙附上笑脸。
“这位公子,你先消消气,出门在外都是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名字就是个称呼,不说也无妨,和气生财嘛,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这样不好。”
铃儿看缘遥没有反应,猜想这个像辛彦之一样的贵族子弟,大概也是个书呆子,或许只能听懂夫子的那一套。
“其实之,吾乃西南人,而非京城之人,吾等来京,而被束之。”铃儿见缘遥没反应。“你听明白了,也就是说,我不是这里的王妃,是换不了银子的,你抓了我也没有用。”
透过面纱,缘遥看向她,眼前这个女子,虽然没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但也算得上中等姿色。他曾经想像过辛洛会是像她母后一样的女子,贤良淑德,可总觉得此人疯疯癫癫。作为河宗氏的家臣,辛勖一门并没有成为国戚的资格,而眼前这个女子更不配为一国之母。他想起阿郭带回那些关于镜云阁被刺杀的消息,若是她死了,他是否还有机会回宫,缘遥手上的力慢慢变大了,“辛洛……”这两个字像千斤重的大石,一下子压住了他的心脏。缘遥的心律开始跳动不齐,他体内的真气在胡乱地翻腾着,仿佛要将自己撕碎。
“公子,你没事吧?”铃儿想上前去扶他一下,看样子,他似乎喘气都有些吃力。
“不要过来。”缘遥喝住了她向前的脚步。“站在原地不要动。”
“好好,我不过去,公子你慢慢地吸气,呼气,然后再吸气……像我这个样子,双手下沉,气就会顺了。”
缘遥看着她闭着眼睛在调整气息。虽然他很不屑跟着她的动作来,但呼吸还是不知不觉被她带动了,他觉得体内的气息也静了下来。
“公子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这样是不是好多了。”铃儿的脸上带着一副讨好的笑脸。
缘遥将食指放在她的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低声跟铃儿说。“有人来了。”说话间,他轻轻拉起铃儿的胳膊。铃儿的身子还有些僵硬,被缘遥一拉,整个人像块任人揉搓的面团,脸差点儿黏到缘遥身上。
火把陆续亮起来,身后传来虎贲军的搜捕声。
“仔细搜,不会跑远。”
抓着铃儿的手腕,有一丝冰凉快速地向心脏渗入,穿过经脉,在缘遥的血液里回流,刚才烧噬他的魔杀剑剑气仿佛一下子不见了。
“你是西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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