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服了第三次药之后,辛彦之醒了,缘遥和阿郭都差点儿以为他要死了。
“你醒了。”阿郭的眼睛低过辛彦之的目光。
“阿郭,我睡了多久?”即使醒来,辛彦之依旧觉得脑袋沉重。
“快一天一夜,已经午时了。”看着辛彦之醒来,阿郭脸上的神情出现了片刻的轻松。
“殿下的国婚……”辛彦之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婚宴已吃了,只是王妃娘娘昨日醒了又昏迷过去,也算帮江波殿渡了一劫。”阿郭说着,脸上如释重负。
“那王妃娘娘呢?”
“御医说幸亏救的及时,只是呛了水,已无大碍。”
辛彦之嘴角偷偷跑出一丝笑,是铃儿。是她不想嫁缘遥生出的小把戏,既躲过了成亲拜堂,更躲过了星宿之前一再提起的圆房,只是不知,这落水是有人害她,还是她自己有意为之?
“之前没有告诉你,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殿下怕水。”阿郭将辛彦之扶着坐起来,帮他掩了一下衣服。
“为什么?”辛彦之听过有人怕高、怕血,还没有见过有人怕水。
“殿下的孪生哥哥缘遡王子在五岁时失足淹溺,殿下看到了整个过程,从此便怕水。”
辛彦之被吓得头脑一下子清醒了,一天之中惹了天大的祸,这不仅是他一颗脑袋的事,而是整个江波殿。他慌忙起身去往缘遥的房间。
辛彦之一直跪在地上。“退下吧。”缘遥还在想辛彦之的去留问题。
“殿下,小人知道这次闯下大祸,殿下不必太过忧心,殿下离京四年,朝堂局势都会变,更何况人之本性。变就会不可控,才会让人生畏。”
江波殿还是以前那个窘迫的江波殿,生活在锦衣玉食的宫墙之中,却每天却有着朝不保夕的担忧。“任何风吹草动最后都会成为一把利剑,甚至是一片不起眼的叶子,都能要了江波殿的命。”
“殿下,小人错了,小人以后都会听殿下命令。”在缘遥的眼神中,辛彦之看出了犹豫,现在能让他犹豫不决的事,无非就是用或是不用自己这个影子,辛彦之想着不能这么快被丢弃,这才刚刚开始,铃儿也才刚回宫。若现在被丢弃,就永远没有机会带铃儿走出去。
“为何荞衣会知道你的名字?”昨日走出武仙宫,辛彦之就已经想过缘遥会问的问题。
“是在奉国寺,当日小人与阿郭一起去寻殿下的剑,奉国寺发生了骚乱,小人无意中救了荞衣公主,那个时间,小人并不知公主的身份,也是昨日才知,小人所说绝无虚言,殿下明查。”
“除了荞衣,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缘遥觉得有必要查一查辛彦之的底细,之前在墨峦府地匆忙做出的决定,也是想着能早日回宫。
“没有了,当日小人只救过荞衣公主,后来就被人挟持,中箭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辛彦之心里清楚,缘遥多疑,此事万万不能扯上铃儿
“本王知了,荞衣已有所察觉,还需小心应对。”缘遥的眼睑轻轻地落下,被面具挡着,看不到他脸上的疲惫,这个时间不是追究辛彦之责任的时候,还要凭他拿下太子之位,缘遥话语变得柔软。“本王累了,都下去吧。”
这一次北冕城堡内对缘遥王子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人一多,谣传也变得有鼻子有眼。
缘遥王子回宫后多了一个终日戴着面具永一师父,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他,江波殿的护卫武士变成了摆设……
缘遥王子全听他师父的,假面之人才是真正的缘遥王子……
缘遥王子自从回江波殿,基本上也是无事不出,连去会元殿请安也都省掉了……
谣传像蒲公英一样,被风越吹越远,落地生根又长大了。这一次也并非空穴来风,是辛彦之在大庭广众之下跳下水救了王妃辛洛授人以把柄。王宫中的人都知道,缘遥王子怕水。水为财,可缘遥王子居住的江波殿没有一处池水,君王复利为生财运,才加高了江波殿的楼台,在两边的台阶雕了九龙戏珠。
“假面之人自然看不到脸,只有脱中三分之一的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缘礼最急迫,亲自去了永昌侯府,王衍告诉他,不出意外,王宫内有一半的人在跟他做相同的事,假面之人一直待在江波殿,就永远都拿不到把柄,只能想办法引蛇出宫。
这次事件已不单纯是身份问题,已经上升到了扰乱王室血统这个层面。八个王子中,血统最高贵,缘瑞认第一,恐怕没有人敢认第二。缘瑞坐在殿内,正悠闲地品着茶,八月底的天气,夜晚了暑气还是没散,婢女摇着扇子,他嘴角扬起,一丝顽皮地微笑爬到他的脸颊。
“如今王宫中传言满天飞,怕是人人想看这假面之人的脸了。”所有人都开始忙了,他可以安心等待结果。
缘弘在得到王恒的谏言后,第一次坐在安华殿,作壁上观,他与缘瑞不同,他是强迫自己坐在安华殿,表面上装作不关心,心中仍不死心,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庄贤娘娘也跟着对号入座,怀疑起缘遥的师父,一言一语跟靖康嚼着有滋味的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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