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礼的永安王府风平浪静,毕月来报,永安王府中无异况,永安王妃昨日回外家,永安君上午相送,午时过后才回到府中。缘遥将永安君排除在外,杨轩府邸正歌舞升平,今日,冯志去了杨府,缘遥认为,安国公是在掩人耳目。
缘祁听说了缘遥在集市遇刺,坐在武安王府拍手叫好,缘祁是最看不上缘遥的。论出身,缘礼与缘祁是最弱的,母妃庾亭伊在前年因病去世,外公庾坤也在去年去世,庾坤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到宫中为妃,庾家也沾了不少光,突然一去,好光景也没了,庾坤一死,庾家也家道中落了。庾坤的弟弟庾绍亮任司士,却胆小怕事,在朝堂之上从来不发言,让缘礼和缘祁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舅父在。虽说两个外甥都长大了,但毕竟外家助力不多。其他几个人,缘熠外家势力最盛,母妃又是当今盛宠在身的庄贤贵嫔,缘稹和缘瑞虽没有强大的外家,但都有舅父在,多少都能帮衬一下。缘遥的舅父最冷漠,但毕竟是王后所出,出身都高缘祁一大截。缘祁看不上缘遥是打小就形成的,多年来压在胸口的恶气终于在今日被莫名的一根针刺破,放了出来,浑身都酣畅淋漓。
前日嫡王子的喜宴时,身为哥哥的缘礼还开导他。“不要再理会江波殿的事,如今的江波殿就是一滩浑水,三弟别趟不过淹了自己。”从青莲岗回来的缘礼变得沉稳了,说这话时,他有些言不由衷,他一直都想压制一下缘祁夺太子之位的想法,毕竟,他的想法太危险,是要越过他这个兄长才能实现的。
缘祁本就鲁莽,听到缘礼的劝诫,他反倒以为缘礼怕他怂了,才这样说。他一根筋的个性又来了。“早晚让骁骑军踏平他的江波殿。”缘祁手上有兵权,说话也比缘礼硬气三分,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
缘瑞和缘稹在午时后便到江波殿表忠心,见到缘瑞,一向没有表情的辛彦之满脸笑意。看得缘瑞心里七上八下的。
“乱嚼舌根之人已经被从重发落了,王兄。”缘瑞作为老大,先开口,用行动表示自己的忠心。
“那就好,不是什么大事,二位王弟放心,本王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本王是明事理之人,首恶必究,胁从不问。”辛彦之用嘴巴说着自己的大度,一脸的亲和却不忘树立江波殿的威信。
这一句“首恶必究,胁从不问”吓到了一向胆子就不大的缘稹,缘稹脸色煞白。
“宫人常有以讹传讹之事,想必这次,都知道错了。”
“六弟心性纯善,哪有什么对错,只有孰强孰弱,至于对错,真的是小孩子才讲的东西。”当着缘遥的面,辛彦之一样恐吓着他的兄弟们,辛彦之眼里冷冷的。以前,他只想带铃儿走,从他在永安大街遇刺那一刻,他开始同情缘遥,兄弟的欺诈、身边人的出卖、京中百官的刺杀,而他始终只有一个人,辛彦之有点儿想帮助缘遥了。在缘遥的脸上,他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一张还算精致的面具,但也有些丑陋,毕竟不是人脸。
王宫中的闲言碎语引来了荞衣的关注。荞衣虽然与缘遥不亲,但缘遥怕水这一点,她应该算是最清楚的,毕竟也共同生活过三年。北河花园的英雄救美已经证实出缘遥的身份,他就是辛彦之,得出这个结果荞衣是兴奋的。
“荞衣给父王请安。”荞衣一早便去了会元殿。
“就数你最懂事,这么早来给父王请安。”君王复利宠溺着荞衣。
“儿臣睡不着,都被宫人乱嚼舌根吵死了,说什么缘遥哥哥怕水,缘遥哥哥从西南边境回来后,便已不再惧水,想必是西南的战事改变了缘遥哥哥。”荞衣向来嘴巴甜,会说话,更知道怎么样能说到君王复利心中,提起缘遥的军功,就是让君王复利对缘遥加强好感,也让这件事变得没有疑点了。
“还是你细心,太傅,宫中若再听到此等传言,一律问斩。”君王复利一向宠爱荞衣,对九公主言听计从。“遥儿这杀伐果断的个性,倒有分像寡人。规矩要立,要有统御内殿的能力,”君王复利呵呵大笑了两声,
一早他也在剑洪嘴里听说了缘遥在江波殿清理宫人的事,表情中能看到一丝闷闷不乐。坐在会元殿里的君王复利,眉头始终是皱在一起的,他身旁站着剑洪。缘遥回江波殿有十日了,从未主动到会元殿问安,朝中之事他一概不闻不问,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是,大王。”会元殿还有星宿,星宿刚刚已用自己的项上人头为缘遥作保,假冒王族这种夷九族的大罪,谁都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能耐。荞衣的话同时保住了星宿的脑袋,也让缘遥免去了被试探唯一能自证其身的魔杀剑。星宿捏了一把冷汗,魔杀剑就是缘遥的死结。
“还是父王英明。”荞衣拍手称赞道。
“你呀,就不要给父王戴高帽子了,今日你来,正好说说你的事。”
“儿臣有,有什么事呀?”荞衣想到辛彦之顿时脸红了,她已经猜到,君王复利大致也只有这一件事说。荞衣今年刚满十五岁,已到婚配年龄,能与荞衣年龄婚配之人,君王复利都看不上,便都一一拒绝了,没有哪个公主的婚事让君王复利如此用心。
“你觉得炽烨世子怎么样?”
“父王,你是不是嫌弃儿臣烦了,儿臣不要离开父王。”荞衣说着,眼泪簌簌落下。前日宴乐后,荞衣已经在瑶华殿听说了父王想让她结亲西南信安王府的事,因为这事,她在瑶华殿已经闹了一天。“那西南路途遥远,儿臣去了,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回来见父王了。”荞衣越说越伤心,她心中想着要嫁的人是辛彦之。
“好,荞衣不哭,就当父王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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