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汉炎正准备离去时,王衍的家奴进来了。
在炽烨攻进北冕城的这一刻,王衍放弃了缘稹的朝廷,选择支持靖安君缘遥。王衍派人给辛彦之送来了缘礼要除掉他的密信。为了表示他的忠诚,他还泄露了缘礼在今夜攻入王宫的具体时间。
辛彦之对这份迟来的忠心并没有太多好感,若是王衍今日没有送来这个情报,辛彦之是不肯让他活,提出议亲西南的人正是他。这封密信,只不过给王衍续了几天命,杀不杀全看辛彦之日后的心情。
邓汉炎与毕月都劝他躲一躲,辛彦之没有听之,他坐在屋内,等着缘礼派来的人,他不躲避缘礼的派来的人,是要麻痹缘礼,误导他的判断。这个时间,缘礼应该已经在准备攻入王宫,这样也好,让缘礼先帮他抵挡一阵,将谋反的虚名先挂到他身上。
毕月带着去搬辛彦之囤在南门大街的救兵的命令刚走,缘礼的人也进了驿馆,浩浩荡荡的四五百人,将驿馆围了三层,杀了个辛彦之措手不及,辛彦之在半柱香前虽然也做了一点防范,但跟来的人比,辛彦之还是差了一大截,他手上不足一百人,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比拼,看来,缘礼真是没有打算给他留后路。还好,他的阵营中有谢冲,谢冲的水委毒可以一抵一百,再加上邓汉炎,勉强能打个平手。
邓汉炎打到一半之时,也回头看了一眼辛彦之,他眼神中全然没有担心,相比缘遥,他更担心冲在最前面的谢冲,邓汉炎等了一会儿,并没有见到传言之中的魔杀剑,辛彦之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像隔岸观火一样看着这场战斗,任凭尸体一层压一层地叠在一起,他面无表情,邓汉炎心中嘀咕了一下,他是在等援兵吗?精力一分散,使在剑上的力气也小了,他赶紧将注意力回拢,力气也聚了回来,一心一意打仗。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谢冲也中了箭矢,邓汉炎护在缘遥身旁。
“大君大人还是避一下吧,永安君的人太多了。”
“若是本王撤离了,人心就散了,更没有杀出去的希望,本王要站在这里,让他们看到信心,夺取胜利。”
“这仗一旦打起来,哪有什么胜利可言,这里太危险了,活下去就意味着一切。”
辛彦之高高仰起的头颅终于低下来,他看着身旁的邓汉炎,他到底是什么人?
“撤离又如何,没有人能够真正置身事外,邓将军做好你的份内事。”辛彦之催促邓汉炎快点打,他在算着时间,只要再撑一撑,毕月就会带着援兵赶到。若你问辛彦之,怕吗?答案是肯定的。这一次与之前不同,他置身现场,看到了血肉飞溅的场景,感受到了刀剑无情,生命的脆弱,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着,辛彦之虽然没有经历过战争,他不懂战争的惨烈,但他明白战争的本质,战争就是暴力,所争之物便是目的。
辛彦之能虎口脱险,除了毕月搬来的援兵,谢冲与邓汉炎功不可没,他自己在这场小型战役中,没有展现一点儿武力,能脱险,多少有赖于他一直守在驿馆。谢冲与毕月竟然都没有怀疑辛彦之,这个时候,他的魔杀剑呢?谢冲不怀疑,是因为他看到了辛彦之在面对这场混战时,泰然自若,这个时间,他会不会魔杀剑已经不重要,连杀人无数的谢冲和毕月都面带惧色,这些,对于缘遥或许并不陌生,毕竟,他上阵杀过敌,但对于辛彦之,能做到处变不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个不会用剑的普通人,要生存下来都不容易,他还如此笃定。但有一点让谢冲自叹不如,辛彦之所表现出来的当机立断的能力,让谢冲更加笃信,缘遥是一个非凡的人。他从容地调度手下的兵力,没有退缩,坚韧的像一棵挺拔的大树。这个过程,毕月并没有留意,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辛彦之,与他姐姐水月一样,他只知忠心和服从。
将缘礼派来的四百多人全歼灭后,邓汉炎让辛彦之快点去北冕城堡,自己则带兵去守忠正门。
“大君在人,北冕国一直重仁、义、礼、智,望大君在人也能如此。”邓汉炎不想看到缘遥掌权后,北冕城堡血流成河的样子,他用最卑微的话劝说缘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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