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裴昭每天往训练馆跑。
姜酒每天都在等，天境学院的通知书。
放假后，无处可去的闻夕就去了叶思思那里，俩人知道谢灼醒后，也来往这边跑了几趟。
两人其实看得很开，从看到天境学院的试卷那一刻，就有预感自己考不上，也并没抱什么希望。
两人一起，报了同一个大学。
6月9号。
早上八点。
姜酒还在睡。
门铃不断响起。
她不耐烦在床上扯着被子翻了个身，正想发火，外面敲门声停止。
隔壁的门开着，谢灼在厨房做饭，等着姜酒待会起来可以直接过来吃。
听见外面对门不断响起的门铃，他让谢二出去看看。
正摘菜的谢二，手里拿着棵小白菜出来，就看见门外正在摁对面门铃的，是个瘦高的男人。
他身上穿着套板正到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装，梳着背头，脸上戴着墨镜，手上还戴着双白色手套，双手间捧着个一个箱子。
这一套正规得吓人……
“别敲了！”看他还要继续摁门铃，谢二急忙喊住他，“你是送快递的话，送我们这边也一样。”
反正姜酒起床后，也会来这边。
“不好意思。”男人单手放在胸前，极其礼貌地朝他九十度弯腰，“这件快递必须由收件人亲自签收。”
是姜酒的东西，又这么高的格调配送，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
谢二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去看女生隐私，就道：“那你别敲门，在这里等着等对方睡醒再说。”
“是谁？”谢灼听见门口对话声，走出来看，看到门外男人后，神情微怔，“你是天境学院的送件人？”
男人面无表情，看起来无比的冷酷，“此件为高级保密文件，无可奉告。”
谢灼挑了下眉，拿出手机给姜酒打电话。
刚安静一会。
姜酒坐起来，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干嘛？”
谢灼：“你期待已久的东西到了。”
“我期待什么东……”姜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学院通知书？”
谢灼含笑点头，“这个件不能代收，快先起来亲自把它签收了吧。”
电话挂断。
三秒后。
门打开。
穿着草绿色睡裙的姜酒，顶着一团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门口。
送件员一怔，很快就恢复礼貌地问，“请问您是青藤高中的宋绮宋同学吗？”
“是。”姜酒点头，视线看着他手中纸箱。
送件员把箱子递给她，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双手递给姜酒，“请您确认一下收件信息，验收物品后，在上边签字。”
“你等下。”姜酒抱着箱子走到谢灼这边屋里，把纸箱放在干净的餐桌上，去厨房拿了把锋利的菜刀出来。
任何收到天境学院通知书的学生，都重之又重，小心翼翼地恨不得供起来。
这用菜刀拆天境学院通知书的，姜酒还是第一个。
“怎么了这么吵？”裴昭今天去训练还没走，刚被吵醒，揉着惺忪睡眼出来，看到那个黑西装白手套的人惊了下，问谢灼，“他是……”
谢灼：“送快递的。”
姜酒用菜刀的尖，沿着箱子缝隙一下子划下去，用力把箱口给掰开。
箱子里边，还有一层细密的白色泡沫。
白色泡沫里，是一个银色的盒子。
有成年人两个巴掌大小。
有点重。
盒子表面刻画着细密的花纹，中间有开合的缝隙，却没有能够打开的锁。
姜酒蹙眉，“你确定这是天境学院的通知书？”
一个通知书，有必要用这么厚盒子装？
“摁这里。”谢灼伸手翻了下盒子，指着盒子侧面一个很小的凸起，“把它放在桌子上再摁。”
姜酒看他一眼，把盒子放在桌上，摁下开关。
咔嚓——
盒子发出细微轻响，直接从缝隙处上下一分两开，边沿盒壁往外延伸，上边的盖子也又从中间向两边打开，里边数个机关轮转，层层薄薄的铁片自动组装。
两个巴掌大小的盒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组装成一个欧式宫殿似地古堡，变成一张半的A4纸那么大，一层层的窗户上镂空都很细密精致。
刻着花纹的银色盒身，成为建筑墙壁，精致漂亮的闪闪发光。
这就像一座精致贵重的稀有组装机械城堡，就算城堡的门上刻写着［天境学院］4个字，也看不出哪里像通知书。
姜酒眼神询问谢灼。
谢灼笑笑，指着古堡后墙下角，“再摁这里。”
姜酒摁下去。
咔嚓——
又一声轻响。
内部伫立的城堡，四面墙向四面散开，堡顶升起，伴随着齿轮的旋转，像八音盒一样转着圈响起声音。
“宋绮同学你好，恭喜你在此次天境的高考中获得优良成绩，现天境学院为你发放本录取通知书，请在6月12日下午六点前到沧花州多隆城金宴酒店报道，此行一路消费全由学院报销，”
姜酒：“……”
“……我靠！”裴昭回神后，满目震惊，“天境学院的通知书？”
这么高级的吗？
“……”姜酒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谢灼：“你确定这是天境学院通知书？”
谢灼点头。
姜酒：“……”
谢灼摸了摸鼻子，“我记得里边应该还有一份书面通知书的，让我看看。”
他研究了一下，在建筑底部的下层找到了一张，很薄的金箔似的纸片。
上边写着，刚才语音播报的那些话。
姜酒：“……”
裴昭对此感到震惊。
姜酒对此感到智障。
“请问宋同学确认完毕了吗？”送件员询问。
他必须保证通知书到达学生手里，收回字签，不然之后出什么事还得他承担后果。
“……”姜酒默默在箱子上签了字，由送件员签收后离开。
谢灼跟姜酒道：“天境学院身为这个时空最高级最神秘的一所学院，往年的通知书更繁杂，今年这算是减缩的极简版了。”
“这还算极简版？”裴昭目瞪口呆。
“对，往年还有一份红色的录取通知证书，和其他的东西，所以往年通知书发放的时间也会很长。”谢灼点头，他思索着，“今年从考试到发放通知书只用了不到十天，应该是因为考核提前，加急就简缩了通知书，才会变成这样。”
这只是弄了个高科技的机械建筑，里边有细密电子纹路连接，放置了一张微型的电子芯片。
“不对！”裴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酒姐收到的是天境通知书，我的呢？我没有吗？”
“你……”谢灼微顿。
“我知道了……”裴昭耷拉下脑袋，叹气，“看来我果然没有考上。”
“没事！”
姜酒和谢灼正想安慰他，他就自己抬头，打起精神，“我早就猜到了，考不上也没关系，我……”
“请问裴昭在吗？”
他正自我安慰着，门外电梯响起，一个跟刚才那个送件员穿着打扮一模一样，如同复制粘贴，但长相不一样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在。”裴昭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你是……”
男人道：“这里有你的快件，请签收。”
“这是……”裴昭看着他手里的盒子，又侧头看姜酒刚拆完的箱子和通知书，紧张的眼神看着姜酒和谢灼。
姜酒谢灼对视一眼，对此也有意外，挑了下眉，同时伸手把裴昭推向门口，“去吧。”
裴昭接过盒子的手，都是颤抖的。
“酒姐……你帮我拆……”
“算了！还是我自己拆！”
“我不敢！还是你……啊！我自己拆！”
他拿着刀，心情激动地下不去手。
姜酒看不下去，从他手里夺过刀，“你拆不拆，不拆我帮你！”
“拆！我拆！我自己拆！”裴昭护着手里菜刀，小心翼翼划下去。
这可是天境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得自己亲手拆，才有意义。
箱子里边的物品，和姜酒那份一样。
连机关结构都一样。
包括播放的声音。
除了名字不一样，每个字带句号都一样。
“果然是为了简缩而复制粘贴。”声音都是程序批量复制的。
谢灼眯眼，看来这次天境学院真的很紧急，连通知书都顾不得做，这样随意在模型里放置芯片和箔纸，来敷衍被录取的学生。
“不是……”裴昭有些轻飘飘的，“我被天境学院录取了？”
姜酒慢吞吞道：“这通知书应该不会是假的。”
谢二小声嘀咕，“他竟然也能被录取……”
姜酒也想问。
当然，她并非是看不起裴昭，和不想让裴昭被录取。
她从试卷推断，天境学院应该是在甄别一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特殊人才。
裴昭是个普通人，并没什么特殊的，他能被录取，真的有点奇怪……
谢灼也觉得有点不对，他打了个电话给贺子骞，问了下录取学生的事。
“这个啊，”贺子骞在吃饭，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天境学院今年的招收名额增加了。”
“增加？”谢灼皱眉。
“对啊。”贺子骞答得流畅，“我之前没告诉你吗？”
谢灼：“……知道什么原因吗？”
“不知道。”贺子骞声音郁闷又哀怨的道，“你都不知道，学院突然提前考核，学生会都没天没夜的熬夜批改着收回来的卷子，录取通知书来不及做。
然后呢，学生会就抽取了一部分学生去拿以前早就准备好的通知书模型加急做，我倒霉催地被抽中，我熬了三天三夜几乎没睡啊，人都快要灵魂升天了。”
谢灼：“……”
那么多人，三天三夜做出的还只是简缩通知书。
这次到底是招收了多少人？
“考核阶段的录取通知书大概有三千多份吧。”贺子骞道，“正式通过考核能被录取的就不知道。”
但基础就比往年多，正式应该也多。
“我再去找学生会的人打听打听，回头告诉你。”贺子骞道。
谢灼在阳台打的电话，在他挂掉后，姜酒走过来，“怎么回事？”
裴昭还在屋里兴奋，都打起滚了。
谢灼把自己知道的目前天境学院的情况告诉他，猜测着道：“估计出了什么事，需要人去填补。”
“那按照你这么说……”姜酒舔了下牙尖，“裴昭属于走了狗屎运，被天境学院拉去凑人数的？”
“差不多。”谢灼眉心拧着，“但具体的情况，贺子骞那问不出什么，我得回去一趟才知道。”
“天境学院不是在无极州吗？”姜酒疑惑不解，“怎么去沧花州集合？”
“可能是考核地址吧，以前也是这样，会先到别的地方集合，淘汰一部分人，再转到无极州继续考核。”这个考核也不是一轮两轮。
“不过，看天境学院这次招生的急促，考核应该也会变简单。”这对姜酒他们来说算个好事。
姜酒眯眼。
“天境学院都被小爷我给考上了！我！裴昭！世界第一天才！我裴壮壮就是天才！”
屋里，裴昭在那里兴奋大喊。
谢二都捂上耳朵了。
是凑人数，但能从数万人里被挑选出来凑人数，运气也是万里挑一。
不过也要通过考核，才能成为正式去学，考核的内容是什么完全未知。
不过，看他那么高兴，姜酒也没告诉他这个悲催的事实打击他。
她发消息，问了叶思思和闻夕有没有收到通知书，段琼那边也问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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