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德面容端肃,三品大员的官威和气势,是远胜于姜清颜的。
尤其他格外敏锐的发现,“你说,无论你身份如何,都要称呼老夫为外祖父,你难道还不是你娘亲生的?”
姜清颜长睫微垂,姚崇德的反应不是装的,他还不知道姚氏换女的事。
可姚氏这么多年都挟持着顾家,他也不知么?
姜清颜屏息敛神,“如您所言,我并非您的嫡长女亲生,我娘,名姚思渝。”
“她?”姚崇德眼底浮现一抹薄怒,似乎连这个女儿的名字都不愿意念出来。
他看姜清颜的眼神更加不愉,重重甩袖,“果然是个逆女,跟你娘一样荒诞!无耻!”
有辱他姚家的门楣!
“外祖父,娘亲当年蒙冤您不信她,也未曾仔细调查,可如今国公府欺压她到如此地步,您还纵容,同为您的嫡女,这便是您公平的对待吗?”
她一想到姚思渝说的,姚崇德派人去顾家,要推她爹去死,来保全姚氏,保全国公府一家,一股不公愤怒便从胸口汹涌而出。
姚崇德嗓音浑厚,冷声斥责,“我姚家没有她那么丢脸的嫡女!姚氏门楣都被她污涂了,如今老夫给她机会是赎罪,换取姚家对她的谅解,看在她培养了一个不错的儿子,还有你这个女儿的份上,可以容她一席之地,可那个商户贱籍还活着,她就没资格再与我姚家门楣沾上任何关系!”
“商户贱籍……”姜清颜冷笑,“世人皆知士农工商,商乃末流,可国公府抢掳我为人质,威胁我父,索取大量钱财,他们用着我父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又岂非无耻行为?”
“放肆!你身上也流着商户贱籍的血,根本没资格与老夫这般说话!今夜容你这般大放厥词,已经是老夫对你的仁慈,滚出姚家,否则休怪老夫直接抓你送去大理寺!”
他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脏了姚家的门楣。
姜清颜亦是感觉到了,姚崇德自恃血统高贵,门第尊荣,瞧不起他父亲,还有他们一家。
姚氏跟他如出一辙。
所以他们轻贱母亲,甚至威胁她推父亲去死。
种种劣行,磨灭了姜清颜对他最后一丝亲情的寄望,她再次抬起下颌,面对姚崇德,已经不再是以外孙女的身份。
“姚尚书可以把我送去大理寺,可你襄助姚氏和姜怀渊,等同与豫王合谋,豫王有意与宸王争夺储君之位,而两月后,便是宸王册封的日子,待他入主东宫,您猜,他会对豫王怎么做?
对于您这个襄助国公府和豫王,拦了他路的工部尚书,他又会如何处置呢?”
姚崇德微眯起眼,打量起姜清颜,多了两分警惕,“区区女流,也敢妄言朝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姚尚书是被我说中了痛处?宸王乃当朝中书令,您的工部也是在他管辖之内的,这么多年您不敢跟豫王亲近,不是没原因的吧?如今您的外孙女姜幼薇是豫王侧妃,怀着皇室血脉,您既想攀附,又想保住嫡长女,所以才轻贱另一个女儿,想牺牲他的夫君,来换取姚家全族的利益!
可你凭什么觉得,顾家就该为你们牺牲?顾家敢出来作证,您猜背后有没有人支持他们呢?”
姜清颜无惧姚崇德的鄙夷和轻视,坦坦荡荡的说出这番话来,有几分飒爽的姿态,更有高门贵女的能力和担当。
她比自己亲自教养出的姚氏更正直坦荡,也比小女儿更懂谋略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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