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嫮回到长安宫,坐到榻上,让觅霜寄露给她拧了热帕子,拿了药油来敷膝盖揉一揉。
她皮肉娇嫩,跪来跪去的膝盖上就有了淤青。这会儿也疼,干脆就踢了绣鞋半躺半坐的在榻上休息。
但是还没等冉嫮一盏茶喝完,就听见外头,长安宫的管事内侍德泉来传报,“娘娘,御前元福公公来传旨了。”
冉嫮皱眉,这时候传的什么旨?她让两人服侍着穿了鞋,整理了一下,才将元福请了进来。
元福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还纳闷呢。莫不是这琛婕妤得宠了几天就横起来了?这会儿接圣旨竟也敢摆架子不成?等被请到室内之后,一下子就闻到了那股子刺鼻的药油味儿。
这是在皇后宫里被为难了?元福心想。后宫里的人,不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心思都不会往好的地方想,这是本能。
冉嫮跪接圣旨。元福宣的旨意很简单,在奔赴西北的途中,冉大人写了信给皇上,顺带夹着一封给姐姐的家书,这就给琛婕妤送来了。
元福一道宣了皇上荣恩——琛婕妤可以回一封信给冉大人,跟皇上的折子一起由人送到冉大人手中去。
冉嫮自然高兴,起身接过元福双手递过来的信,让觅霜给了个荷包,由德泉带到外头去喝茶好生招待着等冉嫮回信带到御前去。
冉昱的家书被拆开看过了,这也正常。冉嫮不在意,因为她的回信也不能保密,得先呈到皇帝面前看过了没有问题才能封起来。
冉昱的家书很简单,信上只说了他起码还得有个把月的行程才能到目的地。越往西北走,气候越寒冷,冉嫮之前准备的东西都派上了用场。
还在信里直言,他怕冉嫮在宫里受委屈,让冉嫮若是遇见了不开心的事就跟皇上直言,别憋在心里难受。皇上定是会为她做主的。
冉嫮也回信,东西派上了用场就好,她在宫里一切安好不必担忧。让冉昱一切以安全为主。
别的冉嫮并没有什么要说的,她跟冉昱有一条共同的思路是很清晰的——就是一切都不瞒着皇帝。
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皇帝要想知道什么是很简单的,瞒着皇帝哪怕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会让他不高兴,所有没有必要。
故而,就算是冒着被皇帝惩罚的风险,两人也很是默契的告诉了皇帝宫中安插人手的事。
冉嫮的信被元福呈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看着自己眼前这张信笺上面清秀锋利的字迹,他知道冉嫮的字很漂亮,毕竟当初是靠着她一张小纸条才得以完成了一件大事。但是皇帝这时候再看冉嫮的字,依旧觉得惊艳。
这姐弟俩倒真是一个比一个聪明,很多事情从来都不想着隐瞒自己,不像某些人,喜欢自作聪明。
皇帝笑了笑,招招手,元福膝行往前听命。
“去回了琛婕妤,信会寄出去的。叫她若是得闲,替朕抄两卷心经。她的字不错,奉在华音殿不委屈。”
华音殿是皇室供奉祭祀的宫殿,宫里谁能得这个荣光那是要喜出望外的。
毕竟后宫里抄经的后妃不少,但是除了皇后,到现在为止,谁也没有能将自己抄的经书奉到华音殿去。
更何况,听听皇上说的什么?替皇上抄两卷经书!这是谁都能有的待遇的吗?谁能代替了皇上去?
“抄经须得静心,告诉她朕今儿就不去了。”皇帝又接着道,“将朕抄经用的绢帛给琛婕妤送去一份。”
元福一怔,而后应是,退了出去。
皇上不去长安宫了,这不意外。毕竟后宫新进来那么些美人,虽说都比不上琛婕妤容貌姿色的,但都不是泛泛之辈啊。
元福一上午跑了两次长安宫,都是带来了皇上对冉氏无尽的荣宠。一是胞弟的来信,一是替皇上抄经!
替皇上抄经!
后宫里这么些人,就她冉氏识字不成?!就她有资格替皇上抄经?皇后可都还没有替皇上抄过经呢!
虽说肯定不会是以皇上的名义供奉给先祖,但是听听皇上自己是怎么说的?真真是要将后宫其余人的脸皮撕下来给她冉氏踩在脚底下了!
众人对冉氏的嫉恨还没来得及燃烧起来,就听闻了延极宫里传来的另一个消息,皇上传令递宫牌掌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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