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来不了了?”
赵明月惊讶。
杨贵荣气愤的捏紧了拳头:“当然是你亲二姐来不了了。”
“是郑婶儿给她说了个亲事,隔壁山蒙大队的男人,家里爹是镇子厂里的工人,男人生出来的时候憋气了,口歪眼斜不能走路,说话还呜呜噜噜的,三十多了还没讨到媳妇儿,听说这次给三百块呢。”
赵母道:“郑大宝和咱春儿差不多大,到了来年也还议亲了,郑婶儿估计想给她儿子存彩礼钱呢。”
“三百块,她这是卖女儿啊。”
赵明月瞳孔微微收缩,“那我二……那,那郑家二姐能愿意吗?”
谁也不愿意嫁给一个瘫子啊。
赵母嗤笑:“愿意啥啊,想娣那姑娘脾气不好,直接说要是硬把她嫁过去就把婆家房子烧了,到时候肯定会连累郑大宝的名声,郑婶儿为了逼她,昨天下午把她狠狠地打了一顿,这会好像都起不来了,没看郑大宝和他爹伤还没好就来干活了。”
赵明月心跳如雷。
昨天上午她才刚给郑想娣送过绿豆水,下午人就挨打了。
她突然替郑想娣无力。
现在虽然解放了,可是还有很多女孩子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像郑想娣这样一个刚强的女孩,难道真的要被嫁给一个残疾人吗。
她抿了抿唇,感觉还有点肿。
是因为二嫂辣椒放多了。
她说想吃兔子,三哥就打了好多兔子回来,说想吃辣的,二嫂就放了好多辣椒。
现在送个绿豆水,家里人都夸她懂事的不能再懂事。
对比之下,她心疼二姐。
小姑娘低头,掐了掐自己粉嫩嫩的指尖。
她记得,二姐的手上干裂,全是老茧。
生在郑家,是所有女人的不幸。
她有些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旁边摆着记工本,蔫巴巴的样子惹人心疼。
“记工分。”
赵明月下意识抬头看去,身体猛的一震。
“你不是……”
“我不是怎么。”
郑想娣本就蜡黄的脸色更难看了,嘴角机械的笑像只提线木偶,空洞的可怕。
这么热的天,她也没把袖子挽上去,露出来的手腕还有青紫色的痕迹。
仔细看看她的眼白处还充血。
赵明月捂住嘴,下意识的吞咽。
或许是被这副身体牵制的感情,她立刻想起在郑家时郑想娣护着她的时候。
“记工分。”见她不动,郑想娣又无力的重复了一句,手扶在桌子上,难受的往下低头。
赵明月立刻将门关上,把凳子塞在郑想娣屁股下,将她按在上面。
“你都这样了,他们怎么还让你来干活。”
郑想娣一愣,无力的摇头:“女儿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人。”
“那你想过逃跑吗?”赵明月感觉心脏被狠狠地捏了一把,“再这样下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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