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荣已有预料,出言问道:“燕军多少人马?距离此地还有多远?”
“恐有万余骑兵,想必我们回来的功夫,其前锋已在三里之外。”
“一万骑兵?”
听闻这话附近那些押粮的民夫嘈杂一片,不少人抬头目视前方,他们的脸上全是惊惧之色。
就连平原军的士卒也有许多人不知所措,起兵以来他们皆是多打少。而今敌众我寡,恐怕要和敌军骑兵正面交战,他们瞬间丧失了信心。
钟荣环顾一圈,民夫的恐惧、士卒的茫然、牲畜的不安,皆看在眼里。
但还有不少士卒老兵!他们的眼睛皆看向钟荣,等待着他的命令。
钟荣大步来到军前,高声吼道:“平原军,听我号令!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透着锐利与杀机。
石损、斛律忠、任青衣等人皆靠了过来。
“速结却月军阵!以河岸为月弦,背水列阵!”
“是!”
石损高声怒吼,他手中长刀一扬。对着士兵骂道:“都他娘愣着干啥?等死吗?以我为中心速速结阵!”
见士卒纷纷汇集过来,钟荣又对斛律忠说道:“去令所有民夫速将粮车拉至阵前作为倚仗,然后解开绳索牵着牲畜去阵后躲避。”
斛律忠应了一声,急忙跑去指挥民夫。
平原军在长治休整的这段时间,每日皆习练各种阵法,虽未经历实战,但阵列中自己位置却牢记于心。
听闻军令发出,无数士兵皆向着沙洲这边迅速集结。
却月阵的月弧在裨将石损的阵阵呼喝声中飞速的填充,宛如一轮新月在乌云退散之后逐渐展开了它的真面目。
斛律争从肩舆上下来,对于钟荣的反应以及临场应变他甚为满意。
但面前的年轻偏将虽然天赋异禀却是第一次与敌人阵战,斛律争却还要教他最为重要的一环。
踱步上前,斛律争问道:“将军把所有兵力全部用以列阵,一旦敌军将阵形撕裂,你将如何应对?”
斛律争此言一针见血,钟荣之前命令军队练习阵法却从未考虑过此事。
情势危急,他看向老头急声问道:“争老以为该当如何?”
“除亲兵之外,盾兵、矛兵、弩兵,皆各预留二百人,和亲兵一道先去阵中心休息。”
老头继续说道:“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与敌军作战皆要留下一支生力军,以应对紧急情况。否则一旦生变,手中无兵可用,败之必矣!”
钟荣点了点头此时也顾不上再说什么,上前选出六百预备兵,再令有些松散的军阵向中心靠拢。
敌军前锋的战马嘶鸣之声已经能真切的闻见,恐怕已在一里之内。
平原军的却月阵在漳水河岸一处沙洲的口子前堪堪陈列完毕。
民夫们忙着牵牛拽驴将一辆辆粮车拉到阵前作为掩护。人喊畜嘶,惊恐不已。
视线里,敌军前锋竖起的长矛上,飘扬的幡旗已经冒头。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