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那些游商中间,这里还有许多未被士兵染指的东西。
看到十几匹驼马上用货架固定着不少陶罐,钟荣走过去取下一只罐子,解开用麻绳油纸缠紧的封口,一股清香传来。
“是酒!”
平原军从长治出发后,路上再未饮酒,一旁的张标忍不住将鼻子凑过去闻那令人迷醉的香味。
“将军,小人愿意将此间货物全部奉上,只求能保商队众人平安。”
说话的是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人,国字脸留着一撇胡须,身上的绸缎袍子上打着补丁,多半是因为连年战乱家道中落了。
中年商人的身后站着几名雇佣来的庄稼汉子,旁边还有一个用布巾包头的少女,或许是害怕被士兵侮辱,她的脸上用泥灰涂抹过,即便如此也难掩她脸上的秀色可餐。
女子见钟荣盯着自己看,微微向中年人身后躲了躲,但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却眨也不眨直视钟荣。
此刻的钟荣穿着银色玄甲,狮头腰带,腰悬宝刀,为了作战便利他未带披风。盔沿下,剑眉虎目,脸上的棱角仿佛为风霜与近二十年的岁月所雕刻。
四目相对,能感觉到他眼里仿如放射般的锋芒,那是只有对峙过无数绝望才能锤炼出来的犀利眼神!
女子低下头去,不敢再与钟荣对视,但又忍不住,偶尔偷眼去瞥他。
对于中年人的话钟荣并未正面回应,只是站到一块石头上然后清了清嗓子。
“秦军与往日诸胡军队皆有不同,对百姓向来秋毫无犯。将各位看管起来实为迫不得已,我军轻装简从物资不多,本将便将诸位所售之货物全部买下。”
“啊!”
“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礼崩乐坏生民倒悬的天下还有如此军队?是这样的将军吗?
随即他话锋一转。“但本将,临危受命身上并无钱财。只能在这里给诸位打个借条,数日之后我若未死,必十倍奉还!”
中年商人距离钟荣最近,但他竟然看不出钟荣此举究竟是面具伪装还是真情流露。
言罢,钟荣从旁边士兵手里拿来一张帛绢取过羽毛笔。
张标已然上前询问那名中年商人的姓名和所运财物价值几何。
虽然众人皆以为钟荣只是空口白话逢场作戏而已,但无可奈何也只能配合着他将这场戏演下去。
“在下东莱郡商人,范世谦。此间货物价值千贯钱财。”
钟荣将借款之人的姓名,货值多少统统写在帛绢上。
“将这些干货与酒水都搬去中间,让所有的兄弟都尝尝滋味。”
事毕,又让士兵借条分别发给众人。
听到有酒,无论两胡还是平原军士兵都兴奋起来,奔劳一天吃饱之后再喝点酒,能一觉睡到第二天。
中年商人打开帛绢,只见末尾落着,借款者,汉军,平原主将:钟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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