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头其实并不老,估摸着也就四十来岁,只是满头白发,以至于所有人见他的第一眼都会忽略他的容貌。
乐浩川把腰间的酒葫芦扔过去。
薛老头稳稳地接住了酒壶,灌了两口酒后,道:“屋里熬好的药,去喝了。”
乐浩川抬脚就往屋里去。
他中了毒。
准确的来说,是他现在的这具身体,中了毒。
不解毒,他会暴毙而死。
薛老头还教给他一套功法,每次指点他时都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却句句都能提到有问题的点上。
两人平时交流不多。
三年来,乐浩川越来越沉默寡言。
从他睁开眼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无一不在告诉他,他回不去了。
事已至此,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第二天一早,宋夫郎就带着两个小孩在大槐树底下等他。
“水生,我做了些饼,你们仨在路上吃。”宋夫郎手臂上挎的篮子里装着一个布包,布包里包着白面做的烙饼。
宋夫郎家里的条件很是艰苦,他自己是个孤儿,嫁的丈夫家中人口多,长辈也不和善,恨不得拿他们两口子当牲口使。
家里最脏最累的活儿是他们两口子干,好吃好喝却从来都轮不到他们。
后来宋夫郎有了骨肉,还被苛待,有次险些失去了孩子。
他的丈夫实在不忍见他这么被磋磨下去,狠心跟家中分了家。
眼看着两口子的日子快过好了,一旨征兵令下来,他的丈夫甚至等不到宋五月出生就匆匆去了北境。
两人分别到如今,已有五年了。
宋夫郎就靠着那几亩薄田,日子过得清苦。
平时他们自己都不舍得吃的白面烙饼,今天却一口气烙了四张。
宋夫郎把装着烙饼的篮子塞到乐浩川手里,“别饿着,两个孩子吃一张就行了,剩下的你自己吃。”
宋夫郎是乐浩川来到这里以后第一个善意,他有些不知所措。
宋五月拉着乐浩川,“水生哥哥,快走快走,刚刚我们来的路上看见许多去摘杨梅的人呢。”
山里的野杨梅虽然价高,却很稀少,你多摘几个,我就少摘几个,因此每到杨梅成熟的季节,上山的人只多不少。
乐浩川把篮子递给周守言,“拿好。”
周守言乖乖照做。
他一手提一个小孩的后领,施展轻功朝山林之中飞去。
等到了地方,宋五月感觉自己的脸都被吹僵了。
他揉了揉脸,开始四处找山货。
不止是杨梅,木耳,树菇,野山药……这些都能卖钱。
深山之中很少有人来,因此草木极高,山货也多。
这才是宋五月央求男人带他进山的主要目的。
村子里其他人都不会飞,他不仅会飞,还能打。
要是捡到什么名贵草药,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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