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花第一次尝试酿酒,把粮食闷在陶罐中,发酵成熟,酒水渗出便有一股异香。撇去浮沫,酒的味道微酸。
酒太稀少,只能让每人沾唇尝一点,湿润一下唇瓣罢了。
尽管如此,众人还是很高兴。围坐在火堆旁放声歌笑,土罐里炖着羊肉,香味四溢。从羊骨上剔下来的肉炖得酥烂,自带淡淡的咸味。鹿肉被树枝穿了架在火上翻烤,涂抹菜泥和盐巴,做成一道炙烤鹿腿。
众人大口大口撕咬腿肉,再喝上一碗羊汤,胃里踏实暖和。
洞外还在飘雪,木门塞住了大半洞口,阻挡了寒风。
漆黑的雪夜里照不进一丝光亮,远远望去,山林黑黝黝的。无端叫人害怕哪里窜出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
守夜人终是没坚持住,打了个盹,倚靠在石壁上睡了过去。没有人留意到笃笃、笃笃,既像是在敲门,又像是爪子挠门的声音!
狡黠的兽并没有直接破门而入,惊动人类,反而咬开了门与石壁缝隙中的草垫,依次钻了进去。
守夜人首当其冲,被无声无息咬断了喉管。青狼拖拽着他的尸体到了隐蔽处。
狼群中隐隐以一只高大的紫狼为首,紫狼眼珠转动,见到洞中燃烧的火堆,火光映照周遭墙壁,前爪不安地刨动两下,竟然品出了一丝人性的踌躇。
野兽畏惧火舌,可此时火堆旁无人看守,众人酣然入睡。
头狼绕开火堆,机敏地朝最小只的草花扑了上去。
草花从睡梦中被惊醒,胸口沉闷,原来是前胸上趴着好大一只狼,嘴里腥臭的涎水快要滴到她脸上!
“滚开,啊!救命!”
“母,有狼……”
草花躲闪不及,被咬住了胳膊,她奋力甩开,疼得额头滴汗,一大块带血的肉已经被叼在狼嘴里。
醒来的众人各自操起武器长矛,上前保护草花。“退,退,退!”
伤人的恶狼被团团围住,哀嚎一声后便被戳穿了脑袋。狼群见势不妙纷纷后撤,一双双在暗处发光的狼眼还警惕地盯着众人,眼神森然恐怖。
“嗷呜——”头狼低嚎一声,拖长的音调显得扭曲,令人汗毛直竖。
两相对峙之时,响起云痛苦的低喘,她的脸色变得涨红,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孕妇受惊,身下渗出一大片羊水,打湿了兽皮毯子。
狼群似乎知道人群中的弱者,故意试探着冲刺攻向云。空气中弥漫着不用刻意嗅闻就能感受到的血腥味。
老兔子挡在云的身前,叽里呱啦对族人吩咐了一大堆,“快拦住那些狼,把他们赶走!”
“她的孩子要生出来了,我已经看到孩子的……不好了,孩子的腿先出来了!”
巫的神色骤然绷紧,眉头紧皱着摇了摇头,“不好了,大人和孩子都活不了……不是头先出来的话,都会死掉的。”
草花往孕妇的嘴里喂了点水,眼眶里泪珠打转,“云,你要坚持住!”
一部分守在产妇身边,其他人全副武装,几番搏斗,终于赶跑了狼群。
血迹四溅,残留着断肢和碎肉,洞穴里一片狼藉。
肖点急得脑袋冒烟,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她从来没有亲眼目睹过女人生孩子,云的一声声有气无力的哀嚎,都像刀子剜在她心上。
“对了,穿越大神……我要去求神仙娘娘!”
“点,外面太黑了!”
肖点捡起一根火把,就冲了出去。她不记得那晚的夜色有多么深重,她不记得为了爬上山摔了多少跟头,她只记得要跑快些,云的命就在她肩头了……
山林寂静,粗喘的人声惊飞栖鸟。
她仰头见月,眼眶酸涩,疑心是自己看走眼了。
玉轮当空,金波伴侧,神女踏月而来。面容皎皎,衣裙不染纤尘,裁一段月色为披帛。
祂不需一言,就已明白来人所求。
宣菱施施然以传送术法送她回到了山下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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