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管家睨了一眼的男人,正蜷缩在床头瑟瑟发抖,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逸飞,李逸飞,快出来啊……
不知道怎的,他就鬼使神差下了床,赤脚走着,一步步走到门前,作势推开门——同屋的人眉头紧皱,压低声音唤他,“别去!”
男人听到声音微微回眸,苍白的光照在他半张脸孔上,像是落了灰的石像,半边身子的侧影也被一线光照亮,他拉开了一条门缝。
同伴彻底屏息敛气,拿被子盖过了头顶,不看也不问。
男人弯腰,手抵着门边,拿一只眼往外瞄。
突然,对上了另一只赤红的眼珠。
男人下意识倒退,却被伸入门内的手狠狠钳制住,再一点点,强势地把他拽了出来!
那手枯瘦可怕,像是老树枯藤的一段枝条,有着非人的力气。
挣脱不掉,哀嚎不及,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完全落入了鬼东西的手里……
“啊!啊……救……”
先是一声惨叫,很快便了无声息,人与鬼一同消失在这夜色里,只听见拖拽重物时,擦过地面之声。
同屋的人仍然心有余悸,冷汗涔涔。
那阴冷的眼神,有一瞬间也在窥视着自己。好在,它终于收手了。门嘎吱一声合上!
崔玉玑离出事的房间不远,清晰地听到了动静。
她只心道,这么快已经出现死亡触发了这个世界的难度,只会高不会低。
通常情况下,夜晚都是极其容易触发死亡的。死亡触发大部分是无解的,并非人力可以阻止。
她看向躺在身边的女孩,早已安然入睡,呼吸声均匀缓慢。可能真是傻人有傻福吧。
赵昉睡不安稳,先是听到叫了一声,紧接着声音猝然消失,心中闪过出门救人的念头。
听力敏锐的大佬,此时支起上半身,手刚摸到剑,随即摇了摇头,“来不及。”
“不想跟着送死,就别去。”
悉悉索索,重又响起宛如大蛇蜕皮的声音。
赵昉顿觉毛骨悚然,低骂了一句,“真是吃人的鬼地方!”
……
次日清晨
凉风扑面,人们陆陆续续出了房门。
众人围拢在一处,脸上俱是严肃的神情。有人只瞧了一眼,喉管瞬间涌上一股呕意。
一张完整的人皮被丢在廊下。
里头的血肉,内脏都被掏空了,变成了薄薄的一片。连一丝一毫的油脂都不放过,只剩干涩皱巴的皮。
同屋的人大致讲述了一下经历,“……他非要出去,那么蠢,谁也救不了他。”
齐焉抱臂站在廊下,沉声道:“是剥皮点灯。”
“啧啧,真可怜啊,被拖走做了油灯。”
“他就是昨天那个被管家吓到的小年轻。”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老管家蓦然出现,脚步不慌不忙,声音比猫还轻。
阳光映照在他身上,背后却没有长出影子。他眼里浸着透骨的寒意,再暖和的光线也无法穿透。
“赫赫,诸位在看什么呢?”
他只看了那里一眼,继续若无其事道,“哦,原来是个脏东西,忘了打扫,惊扰了贵客们,真是失礼。”
“阿福,还不快去扫地。”话音刚落,便有一个面容模糊不清的男仆走来,静静地收拾干净了那块地面。
何令佳站在人群后面,小声吐槽道:“我现在都无法直视他手里的灯了。”崔玉玑无奈轻笑。
然而,管家从容的表象背后,其实暗藏着变化。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控制。
以至于他实际上是惶恐不安的,笑容无比僵硬,好像有人拿着刀抵在他背后一样。
事情还要从昨晚后半夜说起。
管家伙同仆役,已经把一张新鲜的人皮剥下,油脂盛在了盏中。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