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做的一切,史官有记录,百姓亦铭记。
这个时代早已记住了她。
她的印记,也已经深深地烙印到了大盛每一寸土地之上。
……
“困了?”
皇后温柔的声音传来,让鹤乔困了就先去歇息。
鹤乔摇摇头,说想再看一会儿。
她还想知道更多天下的变化。
那些她只在公文中见到或没见到的变化。
然而过了不到一刻钟,鹤乔便已经靠着皇后睡着了。
皇后嘴唇轻颤,她摸了摸鹤乔的脸颊,又唤来太子。
“母后。”
“送你妹妹回宫。”
太子抱着鹤乔离开,谢玄也起身离席。
“太子殿下……”
“不用,我能抱动。”
谢玄只好按兵不动。
到了殿中,老太医已经在门口守着了。
他本就年迈,去年冬日又生了一场病,如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好像风一吹就能散架。
时隔三年,他再次为鹤乔把起了脉。
他眯着眼,时而皱眉,时而难过,最终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太子脸色一沉,“怎样?”
谢玄面无表情地把鹤乔的手放了回去,又盖好了被子,之后他便坐在床边守着鹤乔,似乎对诊断结果根本不关心。
殿外。
老太医红着眼道:“公主殿下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老臣无能为力啊呜……”
话未说完,他便失声痛哭了起来。
那是从一出生就被他亲手救治照顾,从死神手中抢回了无数次生命的公主殿下啊。
若有办法,他又如何会不救呢!
整整三年,从发现公主殿下脉象不对劲开始,他便翻遍了医书,寻遍了游医,却始终找不到可以救公主殿下的法子。
若能以命抵命,他这一把没用的老骨头早就化作药引了。
太子怔怔地站在原地,灵魂仿佛被抽走了一样。
三年前,安国“遇刺”之后,老太医也给她把过脉,接连诊了几次脉后,便将安国的身体情况告知了父皇和他。
当时,老太医说安国身体有痒,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
父皇震怒,差点拆了整个太医院。
可事后冷静下来,父皇却一边让人加快陵墓的修建,一边又答应了安国出游的请求。
父皇是最舍不得安国远行的人,可为了满足她的心愿,为了她能多活些日子,却忍痛将她送去了封地。
这三年里,他不知道多少次撞见父皇偷偷拭泪。
谁也没发现,从老太医说出“油尽灯枯,无能为力”几个字后,殿中郎卫便少了一人。
大殿中,冷面天子攥着发颤的手,扶着眼眶通红几欲晕倒的皇后快步离开了大殿。
朝臣们见状,或疑惑不解,或震惊错愕,或扼腕叹息,或失魂恸哭。
这是一场盛大的欢迎宴。
亦是一场盛大的告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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