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坐下,赵佶随手往桌面上一丢:“来就来,谁怕谁啊!”
“好,爽快,来来来,让让。”打马少年将小包裹收好,全神贯注地与赵佶玩了起来。
碗碟骰子准备好了之后,赵佶先走棋,桌边围着的人群基本上没有钱财了,又不尽兴,索性观战过起了眼瘾。
“今天真他娘的晦气,一把没赢过。”玩家甲骂道。
“我特么连跪三把了,要不是前面赢了两把,等会给内人买夜宵买酒的钱都没有了。”玩家乙拍了拍瘪瘪的钱袋嚎道。
群众发泄不满的时候,赵佶已经走了十几步棋了,刚开始还领先五步,没多久就被帅公子反超了。
第一把,赵佶输。
赵佶丢去一贯钱,示意再来。这玩意不是全靠运气么?我还就不信了。
后面的比赛,毫无悬念,除了输,还是输。特能输……
双手撑着桌沿,赵佶将最后一贯钱抛给他,准备拱手退出。
“你太厉害了,下次再玩,告辞。”赵佶时间不多,别处还有一个京都名妓等着自己呢,大事要紧。
就在这时候,门咣当一下被踢开了。
众人玩得正嗨,被人打断,玩家甲骂道:“范二郎,你这厮怎地又来了?”
刚才出去的范二郎他们三个大咧咧地挤了进来,一把推开赵佶身边的人。
脚步踏空,那人直接摔倒在地,嘴里骂着刚想起身,范二郎左边那人出腿了。
一道黑影划过,惨叫一声,撞到墙壁晕了过去。
酒馆的掌柜看见范二郎等人,识相地溜了。
“你,你们想干嘛?”打马少年手上抓紧时间收集桌上钱财,眼睛盯着来人。
嘭!范二郎右边那个人随手甩出一物,稳稳插入桌子中央。
如此轻松将匕首插入坚硬的桌子,力道不弱啊,赵佶暗道这个俊俏公子如果没有帮手或者实力不够,将有危险了。
“小子,我怀疑你使诈,敢不敢换一个玩法!”
“这些骰子和棋具都没法做手脚,不信我们互换?”打马少年还在辩驳。
“别罗里吧嗦,我们就一把定胜负,用一颗骰子赌大小!”范二郎斜眼笑道。
“赌注是什么?”打马少年显然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神色有些慌张。
“那个小包裹加一只手,就是赌注!”范二郎牙齿透着风似的说道。
打马少年连忙缩手,捂住腰间,正想左右开溜,却发现对方已经一左一右把自己包围了。
“放开我!你们光天化日强盗抢劫吗?”打马少年叫道。
“赌不赌,不赌就留下赌注!”耐心严重不足的范二郎摸了摸下巴,正要开口,打马少年急忙喊道:“我赌!”
“我先来!”范二郎拿过骰子,仔细观察无异样后,对着骰子吹了一口气,随即丢进碗里。
五点。
打马少年只能出六才能赢,出五也是输。手轻微抖动一下,他搓了搓骰子,毅然丢了进去。
转了两圈三圈,众人的视线紧盯着碗里渐渐慢下来的骰子。
六!是六点,打马少年虚脱着靠在桌沿,差点手呗跺了,好险。
打马少年还没缓过来,范二郎脸皮扭曲,双拳怒砸桌面,碗碟乱飞。
那两个人早已按耐不住冲了上去,打马少年哪里是对手,早已被按在桌上摩擦起来。
拔出匕首,范二郎在打马少年纤细的指尖比划,狞笑间,匕首狠狠下插!
“不要!”打马少年吓得尖声大叫,声震楼宇。赵佶纳闷这不是女子的尖叫声嘛。
围观群众眼看就要血溅当场,有的已经闭上眼睛。
就在匕首锋利的刀锋扎入手指之际,一道白影闪过,稳稳夹住了匕首。
范二郎见是一个文弱书生出手,脸上横肉一抖,再次用尽力气下杀。
依然纹丝不动!
“带上你的人,滚!”赵佶冷哼道。
范二郎的帮凶放开打马少年,一起冲了上去,眨眼间,两个人影倒飞而出,范二郎瞬间明白了,此人绝对是个高手。
只能先退再想办法了,范二郎丢下匕首连滚带爬逃走了。
“我的手,我的手还在吗?”打马少年猛盯着手掌。
“行了,赶紧拿着你的东西走吧,以后这种地方少来!”赵佶说完离开了那里。
“喂!你叫什么啊,多谢救命之恩!”
上了楼,转角处,一个酒保看见赵佶,迅速靠了过来,正要言语的他看到王诜,迅速低头拿着抹布擦起了干净的桌子。
“姑爹,你先出去弄车准备去樊楼,我随后就来。”赵佶将王诜笑着推了出去。
酒保四下打探确认没有其他闲杂人等,低声道:“官人,按照您的吩咐,三次任务已经完成了,城里大街小巷都传递着我发出来的传闻。”
“很好,这是你的赏钱,收好。”赵佶将十贯钱塞进他的怀里。
“谢谢郎君,谢谢!”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酒保双眼渐渐湿润。
“这是你应得的,不用客气。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很缺钱?”赵佶多问了一嘴。
“家里以前太穷了,没办法我只能把女儿送进了皇宫,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哦,是这样,她叫什么名字,我托人打听打听。”
“那就先谢过郎君了,她今年13岁,闺名叫刘乃桃。”
……
赵佶瞬间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十三岁的小宫女,有机会留意一下看看。
宫中太监加上宫女有近千人,赵佶每天向太后宫里请安,垂拱殿上朝,福宁殿练字画画就寝或者踢踢球。
隔三差五去一趟皇后那边,四点一线的生活,其余时间很少在宫里走动。
端王府里面的各种禽兽和奇花异草,还在陆续搬迁中,力度动静不敢太大,免得言官又来给自己上课,看自己百般不顺眼的章惇大宰相更是像苍蝇一样盯着自己。
“记得留意京城的各种消息,隔半个月就到约定的地方给我留纸条。”赵佶看见王诜探头探脑,转身离开了那里。
“官人,昨夜几道霹雳,观音院桥附近春明坊有一个大宅失火,听说死了不少人,至少十几个女人,惊动了开封府。”
“哦,知道是什么人的宅子吗?”
“不知道,传闻说一个大官的,也有说是太监的……”
“太监还有那么多女人?”赵佶看着酒保嘴角一咧,搞不好又一个黄色大段子蹦出来了,他可没太多时间听这些八卦。
“行了,你多留意,我先走了。”
“知道了,官人慢走。”
赵佶出来,明月高悬,清风徐来,汴梁城里灯火依然阑珊。
“走吧,姑爹,去樊楼。”
“好呐,坐稳了您呐。”马儿一声嘶鸣,他们缓缓朝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赶去。
“姑爹,听说你以前有个跟班叫高俅?”
“高俅?名字倒是有些熟悉,不过他见我失势落魄,去别处飞黄腾达了吧!”王诜略加思索,从久远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些片段。
“这个人怎样?”赵佶听姑爹夹枪带棒的语气,已猜到了几分。
“好像除了筑球踢的不错,其他没有什么才能,不记得了,你今天怎么突然问起他来?”王诜惊讶道。
“你改天把他约到上次那个酒馆,我有事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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