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承帝在皇太后面前行礼,皇太后说了句“免礼”,便开门见山道:“哀家今日叫你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跟你说。”
皇太后一个眼色,旁边太监搬来一把黄花梨圈椅,褚承帝落座。
“郁家还有血脉存活在世上。”
平地一声惊雷,褚承帝脸色顿时就变了。
不过,两人毕竟周旋了这么多年,他很快就稳住心神,想听这老不死后面怎么说。
“当年豫安侯谋反,你下令诛杀郁家九族,还让淑乐掐死自己不满一岁的儿子,试问哪个母亲能下得去手!”
说到这里,皇太后心中恨意勃发,嗓音难免颤抖,她深出一口气,稳住心神,又道:“我也不瞒你,淑乐当年下不去手,可是又被逼无奈,就让公主府中一名侍女代劳,谁知那侍女原是豫安侯的通房,爱慕他已久,不忍杀死心上人唯一的血脉,便冒死将婴孩带出府去。”
“这孩子也是命大,过了这么多年,现已长大成人,他虽是外姓人,但也是皇室血脉,不能无名无份的流落在外,哀家希望你下令恢复他的身份。”
“不可能!”
褚承帝声音有些激动,倏地站起身,“他是谋反之人的血脉,朕若是下令恢复他的身份,我这个帝王威严何在,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再说,自己是他杀父仇人,若是将这样一个人放在京城,岂不是养虎为患!
皇太后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满身帝王威压褚承帝,虽然他站在那比自己高出半个身子,但却像是在看矮子一般。
“皇儿仁德,留下嫡亲皇妹唯一血脉,天下人歌颂你还来不及,何来耻笑一说?”
“何况,当年你让淑乐掐死亲儿之事,朝中一直有对你不好的谣言,恢复这孩子的身份,谣言也不攻自破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皇太后理了理袖口,语气透着几分不屑,“当年事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豫安侯在京城扎根多年,都被你铲除了,一个在外长大的孩子,京城势力全无,你在惧怕什么?”
“皇儿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早已名正言顺,难道现在还有顾虑?”
褚承帝额头青筋突突跳着,心中怒火中烧,二十几年过去了,这老不死总是有本事将他气得火冒三丈,偏偏他还奈何不了她。
懿慈宫如铁桶一般,他的人怎么也插不进来,何况老不死手上还有一张底牌。
皇太后见他气得脸色通红,心里暗道了一声,毫无长进。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哀家老了,也累了,现在没什么所求,就希望儿女子孙平平安安,淑乐后半辈子有儿子养老送终,我死了也能闭……。”
说到这里,皇太后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身边小太监立刻送上一块干净的白色丝帕。
褚承帝看她咳得身子一抖一抖的,全身痉挛,险些要背过气去,帕子再拿开时,里面赫然有一抹鲜红,小太监面色大骇,立刻将帕子折好,但他还是看见了。
仿佛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褚承帝身子一怔。
他若是没记错,这老不死今年五十有九,已快花甲,这么多年都身体康健,想来也该到时候了,怪不得他今日来懿慈宫,就闻到一股中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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