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帝的表情非常难看,他朝太子斜睨着,面上的胡须轻颤着。
在楚成帝开口发难之前,沈相手持笏板,向前躬身一步,沉声道:“陛下,此事关系重大,不能仅凭两具尸体,就将纵火烧粮仓的罪名安在太子的身上呀!”
沈相回头看看众臣,动之以情:“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身为皇储,身系国祚,殿下人品贵重,素来宅心仁厚,他一贯恭听圣命,克己复礼,又怎么会轻易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沈相的话既出,朝堂上一阵交头接耳,小面积的骚动起来。
沈相视线扫过的地方,几位臣工纷纷出列附和:“是呀!陛下!如此重大的罪名,如果要定罪,也要拿出十足的证据来!”
这时,刑部尚书刘启复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臣刚才仔细查看过各项举证材料,确实有诸多存疑之处。”
“那名黑衣人,虽有种种证据指证他为东宫之人,但却没有实证。因此事关系重大,若要定罪,还需彻查!”
立刻有几名臣工齐声附和:“还请陛下圣断彻查!”
徐长林则不满地大声嚷道:“你们知道这一仗打得有多艰难,死了多少弟兄吗?!你们不知道!我们的王军在前线出生入死,却有人故意纵火烧粮仓!”
“如果不是燕王的援军及时赶到,龙阳城就落入了西洲国的手里了!他们是会屠城的呀!”
徐长林身侧的一群武将,也做义愤填膺状,高声嚷嚷着,也不顾楚成帝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大声表达着不满。
于是,朝堂上的两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武官们各个五大三粗,声音洪亮,文官们则占据着口才好的优势,一时竟也不分伯仲。
“好了!”成帝怒喝以一声:“都成什么样子!当这里是菜市场吗?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朝堂上这才安静了下来。
这时,沈相轻咳一声,朗声道:“陛下!不如将这个案子交给大理寺去彻查,这样,无论是对龙阳城的百姓,还是对太子殿下,都能有一个公允的交代!”
成帝沉吟着,这倒是一个急事缓办的主意。
霍尽渊对徐长林一干人等早有指示,虽然抓住了黑衣人,且有种种迹象指向东宫,但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个黑衣人就是东宫的人。
这一场闹,不过是为了给太子霍千澜添点堵,让他别把手伸那么长,再就是让金都城的朝廷和百姓看几天热闹,乐呵几天。
至于结果嘛,有沈钧儒那个老狐狸在,加上成帝还要维护太子储君的形象与威望,肯定是会将这件事按压下去。
他们只需要在朝堂上将这件事闹出来便可,至于其他的,燕王自有安排。
于是,徐长林便道:“沈丞相的主意不错!燕王再三叮嘱下官,燕王说太子殿下忠义仁厚,甚得民心,定不会干出这等卑劣龌龊之事,伤了数十万王军的心!”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文官脸上都讪讪的,有几位纷纷摇头侧目。
可不是嘛,有人在前线护卫国家、为百姓拼命,却有人在后面玩权谋,纵火烧粮,实在是鲜明的对比!
更可笑的是,在前线杀敌的是素来有恶名的煞神、被废弃的前太子,而在朝堂上搅动风云的是以贤名闻达天下的现太子。
徐长林乘胜追击,继续道:“燕王殿下说了,请求陛下一定好好彻查,还太子殿下一个清白!”
被徐长林将了这一军,沈相的脸色也垮了几分,他还欲再说几句,却被成帝的声音给打断了。
只听见成帝沉声道:“就依众位爱卿的意思,纵火烧粮仓一案,便由大理寺来审理!薛爱卿,你定要秉公执法,将此事彻查清楚!”
大理寺卿薛亭向前一步:“臣领旨!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天下民心一个交代!”
大理寺卿薛亭虽然年轻,却极有才华,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对于他的表态,成帝表示很满意。随即,他又冷冷地看向太子,森然道:
“太子,虽现在无真实凭据证明此事确系东宫所为,但也与东宫有了牵扯,为了避嫌,这段时日,你就禁足东宫,闭门思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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