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纪墉道:“事发突然,老臣来不及为小女谋划一条求生之路,致使她苦海挣扎。”
“小女沅沅,看似柔弱,性实刚毅,在掖庭恐多有吃苦。老臣只求殿下,若日后小女有难,还望殿下能伸出援手,搭救一二……”
纪墉说到女儿,目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说完,他又向霍尽渊行了一礼。
霍尽渊郑重地回了一礼。
他心中五味杂陈。
霍尽渊带着纪云舒离开刑部大牢时,太子的心腹已经将霍尽渊私下与纪墉往来的消息递到了成帝面前。
成帝震怒。
他当即便命人将霍尽渊宣到了勤政殿。
霍尽渊的母族萧氏,手握重兵,是成帝最大的忌讳。
当年,乌桓山一役后,成帝趁机将萧氏壮年将领一网打尽,先萧皇后因此与之决裂。
他将霍尽渊扔到北凉,任他自生自灭。
岂料他不愧是霍萧两族之后,不仅在那样的冰天雪地中存活下来,还硬生生拼尽一身血肉,满身伤痕,在军中挣下无数战功。
成帝多年整治,大楚重文轻武,西境一役,若不是霍尽渊主动请缨,西境十城,恐怕早就是西洲国的囊中之物。
凯旋归来,霍尽渊在朝堂和百姓心中的威望大增。
但这也令成帝芒刺在背。
他正愁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杀一杀他这个嫡长子的威风。
成帝将一叠文书砸在霍尽渊的身上:
“人人都说你权倾朝野,你这是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霍尽渊身体跪得笔直,眸光中的锐利直射向成帝,道:
“纪太傅是被您判了死刑,那他也该死于午门,而不是在刑部大牢,被投毒而死!”
“二则,儿臣想问,纪太傅乃一代大儒,判他斩刑,究竟是何罪因?!”
“一个句‘忤逆圣意,私藏乖戾之心’,含糊其辞,恐难叫天下人心悦诚服!”
成帝的手颤抖着,他指着霍尽渊,拍着桌案喝斥道:“你这个逆子!逆子!……”
成帝暴怒之下,命霍尽渊圈禁燕王府一个月,闭门静思已过。
霍尽渊被宫中禁卫军送回了燕王府。
纪云舒得知消息后,心中有些歉疚,听闻霍尽渊回府后直接去了书房,她便带着青鸢往书房去了。
刚到书房,便听到书房内传来霍尽渊与萧晚晴说话的声音。
两人似在争执。
萧晚晴的声音隐隐传来:“表兄,纪太傅是被陛下钦定的死刑,你护着纪太傅,这便是公然挑衅陛下的威严,触怒龙颜啊!”
霍尽渊声音清冷而坚决:“晚儿,此事本王心意已决,你无须多言!”
萧晚晴声音中带了一丝幽怨:“表兄,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替纪太傅伸冤?还是为了纪侍妾?!”
霍尽渊声音沉着:“为了纪太傅,也为纪云舒。”
听到这里,纪云舒的心头一热,一股暖流灌注全身。
而萧晚晴的语调则明显高了几度:“表兄,镇国公府的情形你看到了吗?忤逆圣意是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
“为了一个侍妾,你真的要将整个燕王府往火坑里带吗?!”
“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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