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晴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燕王府的。
她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人掏空。
是那种活生生、血淋淋就被从胸膛中生拉硬拽扯出去那种。
那种剜心之痛。
她当然在乎权势与地位!
她记得小时候遭遇的那些冷遇与白眼。
她一刻都不曾忘记。
镇国公府倒台的那一天,原来那些巴着她的手帕交,突然全都变了脸。
她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朋友、玩伴。
金都大大小小的雅集、宴饮、赏花会、诗会、马球会、节庆和典仪,再也没有人邀请过她!
这十数年来,她像是被世人遗忘了一样,和大伯母和失了心智的小叔叔萧翀圈在镇国公府。
直到霍尽渊重回金都。
她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随着霍尽渊建立功勋,萧晚晴在那些曾经冷落过她的人眼中,再度看到了令她嗜血般兴奋的东西。
可是!
表兄怎么可以将好不容易到手的储君之位,就这么拱手让出!
她不能理解!不能想象!
为了确定消息的可靠性,她将琉璃找来,问道:
“你还记得,常到王府宣旨的那个白面皮的内监,叫什么吗?”
琉璃想了一想,回道:“奴婢记得,好像是姓叶,叫叶公公。”
“奴婢想起来了!他在海公公手底下当差,还经常被海公公的徒弟叫小叶子!”
萧晚晴勾了勾唇,吩咐道:“你想办法联络上这个叶公公,向他打听打听这两日承乾殿的事儿!”
“记得此事要隐秘,另外,绝不要吝啬银钱!”萧晚晴提点着琉璃。
琉璃点点头,但是仍有些担心:
“娘娘,咱们打听承乾殿的事儿,这事关皇上,即便打发了银钱,他如何肯说……”
萧晚晴脸上浮起一个了然的表情,对琉璃道:
“你只管按本妃的吩咐去办,肯不肯说,你马上就会知道!”
琉璃点点头,立刻就退了出去。
萧晚晴从头上拆下那支累丝嵌宝镶玉牡丹鸾鸟纹步摇,拿在手中把玩。
海公公是成帝的贴身掌事大总管,他有几名亲传的小徒弟。
这个叶公公,听说平常就经常被海公公的徒弟们排挤。
他在海公公那里,自然讨不得好。
他若是个乖觉的,就该知道,海公公已经是明日黄花了。
他要想挣份前程,如何能不卖燕王府的好?
如果成帝真如陈贵妃所说,让表兄在纪墉与储君之间做一个选择。
那么,成帝就一定不会让纪墉活太久!
在承乾殿,海德全正在伺候成帝用膳。
成帝用罢,摆了摆手,自己用帕子擦拭着嘴。
成帝看着海德全,沉声道:“想说……什么,说吧……”
海德全忙赔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奴才就是不明白,您既然已经决定了,为什么还要让燕王殿下在纪墉和储君之位做个抉择?”
说完,海德全忙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您瞧奴才,又犯了忌讳,这哪儿是奴才能过问的。奴才只是愚钝,怎么都想不明白!”
成帝难得开怀的笑了笑,他用手颤巍巍地点了海德全的脑袋:
“你这个老滑头!你想不明白就对了!”
成帝想,他就是要看看,这么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时,他那个重情重义的儿子,该如何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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