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番话只是说给霍尽渊听的。
对外,则什么都不必提。
只留下一些可追溯的线索,给那些好事之徒就可以了。
“本妃看你是个聪明乖巧的,但本妃还是有几句话要说在前头。”
萧晚晴声音中带着上位者才有的肃然与冷意。
柳惜若则是在萧晚晴打量的目光中身子一抖。
“做奴婢的,最重要的就是守规矩,懂分寸,知进退。”
“本妃看重的就是你的乖巧听话,希望你不要让本妃失望。”
柳惜若忙伏身磕头,恭恭敬敬道:
“奴婢定与王妃娘娘一条心,娘娘让奴婢往东,奴婢绝不敢往西。”
待柳惜若表完忠心,萧晚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从护国寺离开的时候,萧晚晴便将柳惜若带回了燕王府。
作为燕王府的女主子,给临华殿添个婢女,这等小事就不必惊动王爷了。
这些日子里,纪云舒每天都睡得昏昏沉沉。
今日下雨,白天纪云舒一直坐在轩窗下,静静地看雨。
青鸢心疼她,将一件素锦的披风罩在她的身上。
纪云舒清澈见底的目光有些空洞,她瓷娃娃一样脸庞上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青鸢,你相信我吗,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忽然滑倒了……”
纪云舒嗫嚅低语,青鸢只听清了开头的两句。
但她本能就便安慰着纪云舒:
“主子,奴婢相信您,你只要说没做过的事情,就一定没做!”
纪云舒眼睛瞬间绽放出星辰一般的光亮,但很快,这光亮便黯淡无光。
“可是,王爷呢?王爷他会相信吗?”纪云舒心中一片苦涩。
“主子,只要您好好和王爷说,王爷也一定会相信您的!”青鸢用力地点着头。
纪云舒却摇摇头,嘴角的浅笑仿若自嘲一般:
“不,他不会相信,他再也不会相信我了……”
“主子……”青鸢十分担忧,她还想再说点什么。
“青鸢,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纪云舒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
青鸢只好又为她拢了拢披风,这才不放心地将门阖上,走了出去。
纪云舒看着窗牖外连绵不绝的雨幕,手轻轻地扶在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现在已经是六月了,还有四个月,就到了父兄执行死刑之期。
而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是在十二月份出生。
纪云舒想,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年的冬天,这所有的纷扰,都会尘埃落定的吧。
这么想着,她忽然觉得心中平静了许多。
这天晚上,她前所未有的睡得很香很沉。
以至于当霍尽渊来到她的窗前时,她丝毫没有察觉。
霍尽渊看着榻上熟睡中的人儿,她的乌发如锦缎一样铺满床榻。
她穿着一件烟罗纱的里衣,只是烟雾一样的淡眉微微的蹙着。
霍尽渊伸手就想去将纪云舒的眉抚平。
可是他的手在就要触碰到纪云舒的那一瞬,却滞在了空气中。
鼻尖蓦地闯进一缕幽淡甜香,是他熟悉的她的气息。
夹杂着雨后草木的清香、泥土的土腥气,暧昧而不分明。
她肤若凝脂,只有眼角泛着淡淡的嫣粉色。
她……下午哭过了?
霍尽渊的心瞬间揪起,那伸手的手也慢慢地收回了。
他不信她会毫无理由地将沈念之推倒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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